（八十）拟把鸾凤换旧人（三更）（1/2）

一曲妖娆祸上君,（八十）拟把鸾凤换旧人（三更）

足不出户地在屋中静了三天，幻儿接受了采儿姐姐已经永远不会回来的事实，止住眼泪，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爱琊残璩

采儿姐姐的死究竟应该怨谁？怨少羽吗？可是，少羽只是杀了判天。判天本就是他的部下，又好像是心甘情愿死在他手下的。别人有什么理由强行出头，主持公道？而采儿姐姐，是自愿为判天殉情的。说到底，也不算被少羽逼死的。至于，他当众羞辱自己……或许，是因为他生情轻薄，又在镇魔塔林里关得久了，有些饥不择食。

发现自己竟然在下意识地为少羽找理由开脱，幻儿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因为他，自己不会无故受三道天雷。不是因为他，判天大人和采儿姐姐不会死。明明应该恨他的。可自己却还在为他找理由开脱？这是，发了疯吗？

“幻儿，”婵娟犹豫着走进门，看着形容憔悴的幻儿，“女娲大神召你晋见。”

“哦，好……”幻儿站起身，绕过婵娟向外走峥。

“喂，等等！”婵娟伸手抓住了幻儿的手臂，讪讪道，“你，没事吧？采儿不在了，你别太难过。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可以对我说。”

“没事，我很好。谢谢。”幻儿轻云般飘出门去，只留给婵娟一个轻柔的笑容。那笑容仍像往昔般美得炫目，却失了往日的纯真。

…客…

“参见女娲大人。”幻儿独自踏过采儿自尽之地，进入女娲大殿的前殿，穿过采儿曾经引她走过的经卷楼，经通禀进入昭示殿，拜服在昭示灵女脚下。

昭示灵女挥手屏退左右：“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上前来。”

幻儿依言走到阶下，停住脚步。

昭示灵女抚摸着幻儿的头，细细打量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还在为采儿之死伤心？”

“不伤心了。”幻儿低垂着双眸，平静地摇摇头，“伤心也没有用。要是，伤心就能让采儿姐姐活过来，便是伤得肝肠寸断也无妨。可是，伤心一点用处都没有。采儿姐姐若是活着，也一定希望我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你，在恨少羽？”

“不恨。”其实，这里问题，幻儿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有没有因我未能留住采儿的遗体儿愿我？”

幻儿默然摇头：“女娲大神没有留下采儿姐姐的遗体，自然有不留下的原因。”

“少羽是我与伏羲之子。他的力量在神族中，本就出类拔萃。后来历经劫难，修入魔道。连伏羲也要惧他三分。三千年雷刑削去他不少力量。可我的神体也还在修养，不是他的敌手。何况，他身边有梼杌，混沌，穷奇，饕餮这四名魔将。若不是他对我这个母神仍存着敬畏之心，那日便可踏平幽都。”

幻儿淡淡应道：“听闻魔界以强者为尊，他身为魔帝自然厉害。”

“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大多偏心……我放他安然离去，不单单因为惧怕他的力量，还是因为，舍不下这份母子之情。否则，我之前怎会放纵判天救他出来？”昭示灵女望着幻儿平静无波的脸，叹了一口气，“少羽这孩子行事虽不尽如人意，却没有做过什么愧对天地的事情。我想，他带走判天和采儿的尸身，也许有他的理由。”

幻儿静静听着，没有搭话。什么理由？将采儿姐姐和判天合葬？如此也好。便是将采儿姐姐一个人孤零零葬在忘川河畔，她还未必会高兴。

“我让幽玄暂时代替判天掌管外事，接管勾魂使者。幻儿，我想你该明白，勾魂使者需成对出行，如今采儿已死……”

“大神，幻儿无理，还不想与其他人搭档。”

“你的心思，我明白。所以，我另派了两人作为勾魂使者顶你和采儿的空缺。以后，你便以灵女的身份到昭示殿来，侍奉在我身边好了。只是，那两人刚到幽都，对这里的事物不太熟悉。需要你领着他们四处转转，将将琐碎的事物交代一下。我要说的就这些，若无其它事情，你便退下吧。”

“是！多谢女娲大神，幻儿告退！”幻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出门。

昭示灵女坐回到神位之上，幽幽道：“共工，进来吧。”

一名身着浅蓝云纹衣袍，带着面具的判官应声从侧门走到了阶下。

昭示灵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到地府来，是为了找个清净之地修养，恢复消耗的真力。设置判官之职，一则，多几个人侍奉护卫；二则，维护天道轮回。如今，这判官的头衔，倒成了你们这些心怀不轨之徒的掩护了？”

“天界上神心甘情愿到幽都来侍奉在大神左右，大神还有什么不满？”共工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纯净如书生的脸，和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六界安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神魔两界征战不休。碧落黄泉间，哪有真正安宁之所？若非不满地府一直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伏羲大神怎会将少羽压在镇魔塔林，硬将冥界牵扯在其中？”

“如此说来，你是伏羲派到地府监视本座的？”

共工耸了耸肩，满脸尽是不屑：“我又不是祝融那等无耻之徒。怎会为了名利做那等不知羞耻之事？”

“原来，你还为当日不周山那一战，记恨祝融。也难怪，你是水神，他是火神。水火向来不通融。要你们放下恩怨，恐怕要等到六界尽灭之日了。唉……莫要忘了。那一战，你们闹塌了不周山，引得人界海水倒泻，生灵涂炭。最终累的，却是我。”

共工白净的脸有些发红，神情窘迫道：“那时战得兴起，出手便失了分寸。没想到，却给了伏羲牵制大神的契机。若不是为了补天，大神也不会消耗法力过度，躲到这地府来修养。”

“几万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他之间，孰是孰非，已经记不清了。最终落得如此两败俱伤……不提也罢。”昭示灵女笑了笑，笑容却说不出地落寞，“倒是你，当年，伏羲将她赐给你，你不敢收。现在却要追着她到地府来？你们一个一战引得海水倒灌，一个一曲引得天河倒泻，还真是般配。”

“大神说笑了。她是少羽的人，我怎么敢动？她性子那么烈，为了不受制于人，便自会真身。我若是收下她，她便是不死，岂非也恨我永生永世？”

昭示灵女笑得颇为玩味：“你以妖界鲛珠为心，以人界万年寒冰为骨，以魔界天蚕丝为发，又采集仙界万朵曼陀罗华为肌肤，求我以渡魂塑型之术，给她重塑仙体。就是为了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不想，一向无欲无求的水神共工竟是个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