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忘川河畔，再回幽都（1/2）

一曲妖娆祸上君,（五）忘川河畔，再回幽都

“哇！娘你看！好大一片曼陀罗华啊！”到了幽都，落脚在那一大片火红的彼岸花中，便开始欢呼雀跃起来。1

幻儿笑着俯下身，柔声道：“夜儿，这不是曼陀罗华，而是曼珠沙华。这种花，白色的叫做曼陀罗华，红的叫曼珠沙华。”

“曼陀罗华？你绣这个，送给心上人？曼陀罗华，花开叶落，叶繁花藏，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惜，世世思念，永生永世相错。你用此花来表达心意……这便是你想要的？”——寥寥无几的记忆中，那人的只字片语萦绕心头，让幻儿不由得心头一痛。

“娘？你怎么了？”见幻儿失神，夜儿诧异地抬头看她。

“没什么。你带莲儿去玩吧。照顾好妹妹。榛”

“知道了！”夜儿拉着莲儿的手向花海中跑去。

幻儿和采儿跟在两个孩子后面，徐徐前行。

“唉！我算明白什么叫岁月如梭了。”采儿举目向前望去，难得地幽幽叹了一口气，露出悲春伤秋的神情，“一晃眼，已经三百年没回来了。姨”

“采儿姐姐，三百年前我在幽都之时，是个怎样的人？”乾坤镜只是断断续续显示了些许记忆的片段，不可能将一年多的时光在不到一个时辰间便都显现出来。幻儿只有从旁人口中询问，来补齐那些失去的记忆。

“这……”采儿一下愕住了。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告诉幻儿，她的外号叫小白，累得自己天天跟跟着她得倒数第一？还是说，她日日不务正业，就知道坐在忘川河畔发呆？

“你……你很聪慧，心灵手巧的。”采儿尽量寻找着幻儿的有点说出来，果然发现，还是有不少东西可说的，“琴棋书画，你都很拿手。菜也做得不错。用人界的话来说，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女红你也很在行。

“是么？”幻儿敷衍地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我……我想去镇魔塔林看看。”

“你要去镇魔塔林，我不拦你。不过，要等到你带着夜儿见到共工之后。你也知道，夜儿体内的力量还没有完全稳住。判天不在，我一个人守不住他。”

提到判天，幻儿心里立刻涌起一股愧疚之意。那日为了救夜儿，判天受了重伤，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只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又去了帝日神殿的经卷楼。采儿劝阻，却撞上了软墙。被他一顿道理哄了回来。为了少羽和夜儿的事情，判天可谓殚精竭虑了。

“采儿姐姐，对不起。夜儿害判天大哥受伤。我还没替他道歉。这些年，判天大哥一直为了少羽四处奔波，我也还没向他道谢。”

采儿扯着嘴角笑了笑，却掩饰不住心中那一丝无奈：“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何况，这本就是判天欠少羽的。”

欠少羽的？幻儿不解地望着采儿。

“我好像对你说过，判天其实是少羽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少羽曾有恩于判天。若非如此，判天为了少羽如此劳心伤神，我早便醋了。不止是天界认识少羽和判天的人，就连我也曾怀疑判天是断袖。后来，他对我解释后，我才不再胡思乱想”

这些，采儿却是曾经说过。但那实在酒醉之后，做不得真。如今见她清醒地说出不来，幻儿还是不免有些惊讶。况且，采儿也没说过，少羽曾有恩于判天。

说起来，判天为了少羽生生分离了自己的三魂。为了将天魂还给少羽，甚至不惜死在少羽剑下。三百年来，又如此锲而不舍。确实已超过了兄弟之情。比起少羽嫡亲的弟弟少典，判天与少羽间的情谊，要深得多。就算有人想歪了也不为过。

“少羽曾对判天大哥有恩？”

“嗯，那时……夜儿，别靠近忘川河！”话说到一般，采儿便停嘴飞身朝忘川河边凌空飞度过去。

幻儿这才看到，夜儿和莲儿已经到了忘川河边，忙跟在采儿身后追了过去。

莲儿跟着夜儿道了忘川河边，突然再难向前移动，就想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夜儿却毫无阻碍地一直走到了忘川河边，俯下身，伸手去摸那金灿灿的河水。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河面时，平静无波的河水突然卷起涡旋，金色的水花化成细长的水龙，像一条条细长的手臂，缠住了夜儿的胳膊，将他向河里拖去。爱夹答列

“夜儿！”

采儿惊叫一声，身子却跟莲儿一样，撞在无形的墙上，不能前进。反而是幻儿，后发先至，抓住了夜儿的手臂。然而，她这一冲的势头太猛，一时竟然收不住步子。将夜儿拉入怀里，自己也朝忘川河内倒了进去。而忘川河水也突然翻起水花，准备将她们母子吞噬。

“幻儿！”采儿又是一声惊叫，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爱莫能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飞至忘川河上，斩断了忘川河浪，又瞬间绽开一个张法图，托住了幻儿和夜儿拖住，送回到岸边。

采儿这才看清，绽开成法阵的，是无数晶莹的冰屑。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仿佛无数的碎星。之后，这些碎星汇成一线，飞到了一名男子手中，慢慢凝结成了一把剑。

男子一身浅蓝云纹衣袍，一张白皙干净得几乎透明的脸，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勾勒身姿的曲线，俊逸中不失温润。看起来，似乎很容易亲近，却又带着让人不敢亲近的出尘与高贵。身周冰屑飞舞间，更平添了一分如梦如幻般不真切的美。

“共工……上神？”幻儿曾在乾坤镜中见过共工帮自己度过天劫的情景。看到共工后，立即就人了出来。

没有立即答话，共工目光落在了夜儿身上，目光平静无波，却略微有些暗淡：“不要再让他接近忘川。他跟你的体质相同，极容易招惹鬼怪。六界之中，没有封印能拦得住他。忘川河边的咒印也护不住他。”

共工的语声平静中略带冷漠，仿佛说着一些事不关己却又不得不说的事情。这样的语气让幻儿心里有些发凉。比起乾坤镜中的摸样，此时的共工冷淡了许多。看他如此置身事外的态度，又怎会消耗自己的法力来救夜儿？

“这位就是共工上神？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们来了？”采儿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她们到幽都来，就是见共工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便见到了。而且，到了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共工。难道是纯属巧合？“我在幽都四周布下了结界。判天用碎魂剑劈开虚空送你们进来时，我便知道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女娲大神。”说完，共工再没看四人一眼，转身径自向女娲神殿方向走去。

幻儿和采儿对视了一眼，带着两个孩子跟在了共工身后。

“莲儿，你觉不觉得这位叔叔长得好漂亮，好神气啊！”夜儿拉着莲儿的手，偷偷跟她嘀咕。

“唔……”莲儿上下打量着共工的背影，看了半天，摇头道，“没有我爹爹好看。”

“那怎么一样呢！判天叔叔很温柔的。这位叔叔看起来却很威风的。唔……梼杌叔叔看起来也挺威风，但是让人见了有些害怕。但这位叔叔，就一点都不吓人。我想，我爹爹应该就是这样的。”

寂静的幽都，空旷的忘川河岸，夜儿清脆的童音显得极为响亮。走在前面的共工将夜儿的话听在耳朵里，身子不自觉地僵了僵。

采儿立刻发觉了共工的轻微动作，侧头低声道：“别瞎说，共工上神怎么会是你爹爹呢。你爹爹长得妖孽得很！六界之中，再没人比他长得更妖孽了！”

“妖什么孽？采姨，你是说，我爹爹是妖怪？妖孽……我爹爹长得很丑吗？”夜儿等着一双紫色的眸子，十分认真地看着采儿。

少羽如果长得丑，六界间哪还有人敢说自己长的美？采儿的笑容有些发硬，勉强扯着嘴角，尽量温柔地笑道：“不是。妖孽，就是长得好看的意思。采姨是在夸你爹爹长得好看。”

“是吗？”夜儿的眼中闪烁出喜悦的光芒，“那么采姨见过我爹爹了？以后，采姨给夜儿将爹爹的故事，好不好？”

采儿笑得更为勉强：“额……好，好……”

“嘻嘻，采姨真好！”夜儿笑得愈发灿烂，“采姨，其实，你也挺妖孽的。前面那个叔叔更妖孽。”

“额，这个……”采儿鼓起勇气，瞥望向共工，就见他的身子又僵了僵。

……

“幻儿……你来了……”昭示灵女站在高台上，仍是与三百年前的容貌一般不二。自共工引着两大两小进入昭示殿，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夜儿身上。此时虽然是在跟幻儿说话，目光也仍是没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