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传胪（2/2）

“是，我……我父亲正是如此。不论我怎么求，他都不松口答应，连成伯伯那里……”似是被侯嘉说中这些时日来心中日日忧心之事，苏书玉已有些控制不住，说话已经明显带有哽咽之声。

“苏小姐，不是侯嘉心冷，那日与小姐作别之时还说了另两句话。小姐不妨……”看着苏书玉，侯嘉有有些不忍心，但是此时，他也只能这样说了。

“强极则夭，情深不寿。”苏书玉喃喃念道：“侯兄是想劝书玉放弃么。”

“苏小姐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来找侯嘉的，而侯嘉偏偏又是一个无能之人。也只能劝小姐放弃了。”

“可是你之前给我出的主意确实有用啊。”苏书玉急急道：“听说这次主考翰林学士张廷张大人已经知道了宗明，还上了奏折要保宗明，可是那奏折……”

“那奏折留中不发是不是。”侯嘉摇头苦笑道：“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奏折多由戴公公等秉笔太监代阅，你说这样一封奏折又有什么用。”

“那你……”苏书玉疑惑道。

“唉。”侯嘉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已说过，我那法子不过尽人事而已，不一定能用，当初设想是借此挑动仕子与宦官的争斗，让朝中百官齐齐上书针对此事，这样文正或许可以从夹缝之中偷得一线生机。不过我想得还是太天真了。就算百官有上书之意，可当今首辅石允常石大人乃是老成持重之辈，岂肯为了区区一个文正而对宦官大动干戈的。有张大人这一份奏折，已经是很难得了。”

“如此说来，侯兄是决计不肯帮忙的么。”苏书玉咬着下唇，望向侯嘉，那番神色却别有动人之意。侯嘉不免心头一动，连忙移开了目光，道：“苏小姐，非不愿也，是不能也。”

“侯兄。”苏书玉美目已然是星泪点点，她盈盈起身，行到侯嘉面前，竟是一跪，凄然道：“侯兄若能救文正逃得这一劫，不论侯兄任何要求，书玉当全力满足。”

“苏小姐，苏小姐，这让承休怎么当得起。”侯嘉没想到苏书玉竟会如此，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相扶。

“请侯兄应了书玉这一请罢。”苏书玉粉脸之上，珠泪已经如串滚将下来。她自小娇生惯养，受尽父亲宠爱，无事不顺，只到现在，为了情郎，才知道什么叫做委屈，才真正的受了委屈。

“可是小姐救了一次，救不了两次啊。”侯嘉为难道，他知苏书玉喜欢文正，却不知她情深如许，竟肯委屈向自己下跪，但是理智告诉他，就算救得了文正一次，以文正的脾气，还会有第二次的。

“救得一次便是一次。”苏书玉此时的神情甚是复杂，哀求、绝然、凄哀、楚楚可怜，种种神色溶在一起，侯嘉再是铁石心肠也不禁为之心软。

“小姐，你这是为难侯嘉啊。”侯嘉重重叹气。

“可书玉也是别无他法，只要救得宗明这一次，侯兄但有所求，苏书玉必定全力助侯兄达成心愿。”苏书玉眼中，俱是求恳神色。

“那以身相许又如何。”望着苏书玉，侯嘉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是一乱，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啊……”苏书玉“啊”了一声，立时便惊呆了。

“不是，不是。”侯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错话，连忙补救：“侯嘉只是无心之语，书玉你切莫当真。”

两人正尴尬间，却听得外面锣鼓喧天，好一阵喧闹，更有一个声音直直的钻到侯嘉耳中来。

“恭贺侯讳嘉侯承休侯老爷高中二甲第一名进士出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