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及笄礼（下，精彩部分）（2/2）

蒋氏看着上官凝低着的头之前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情绪险些再次崩溃，好在一旁的上官锦微不可查的用手肘碰了碰蒋氏的小臂才让蒋氏差点就滴落的眼泪逼回了眼眶。

上官锦的身后跟着很多男客，不过上官凝毕竟低着头即便用余光也很难将到场的人一一看清楚，所以对于今日到场的男宾上官凝可以说是毫无所知。

等到上官锦及跟在其身后的男宾全部落座之后，之前的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喊出的话和之前的有了很大的区别。

“上官府嫡女上官凝，单十有四逢日及笄，天辰顺意良时至佳，上官府嫡女始行及笄礼”。

上官凝知道自己的及笄礼正式开始了，仪式结束自己就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了，而自己的未来是否能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最终是否会为了复仇而选择一段未知的姻缘吗？

丝竹之声重起，上官凝在礼仪嬷嬷的引导下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在一方红漆木的方桌旁站定，桌子上放置着铜盆、紫檀木梳子和一支等下用来绾发的素簪。

上官凝站定后丝竹之声戛然而止，紧跟着上官凝的面前一双穿着灰蓝色绣鞋的脚慢慢的向着上官凝走来，此人应该就是今日的正宾自己的引礼人，原本之前说好的齐安王妃拒绝了祖母的邀请估计眼下是临时换的引礼人，上官凝并不在意引礼人是谁不是顔慕殇的母妃反而让上官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引礼人走近上官凝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将手伸到了桌子上的铜盆里净了手，擦干手上的水迹之后紧接着拿起了木梳，因为怕现场出现什么纰漏及笄人的头发都是事先盘好的，不过是在耳后留下几绺散发引礼人只要将散发收到发髻里再将素簪插上就算完成了这个及笄礼最重要的步骤。

上官凝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贴着自己的耳稍划过，冰凉的还带着一丝暖意，对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兰香的味道，不过这个木兰香气很特别和上官凝平时闻过的有很大的区别，只是这个香气让上官凝莫名的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紫檀木的木梳置地坚硬但却不伤头皮，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木齿从上官凝的头皮上扫过不仅没有不适反而觉得原本紧绷的情绪都缓和了许多。

梳过发后就该上簪了，上官凝将袖子里的簪子重新动了动位置，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开口，就在那双白皙如玉的手马上落到桌上素簪的时候上官凝轻轻的喊了一声‘稍等’。

上官凝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面对面恐怕没人能听见这个声音，原本伸到桌子上方的手顿了顿，稍后整只手都从上面移开了，上官凝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用台下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从袖口里拿出了那根粉簪，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对方的手心。

“麻烦您用这根簪子为我绾发吧！”

那个攥着簪子的玉手好似顿了一下，不过立刻就会意过来，也学着上官凝背对着台下的众人用手心里的粉簪替换了桌子上原本的素簪，这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上官凝对对方的这个行为生出了无限的感激，那个人去了北疆生死未卜自己也许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他见证自己的及笄了。

白玉似的素手轻抬，稀世珍贵的粉簪稳稳的插进了上官凝的发髻，台下响起了一小阵断断续续的掌声和祝贺声，紧跟着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请齐安王妃致词。”

上官凝的身子一僵猛的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的女子面如银月儿目如珍宝，鼻梁挺翘唇瓣嫣红，不言不语而似月下仙子，只是这个女子的分明就是那日在街上帮着自己教训那个泼皮无赖的妇人，虽然今日面上没有薄纱遮面可那一双眼睛却断断不会错的。

这是什么情况？齐安王妃？仗义豪爽的贵妇？顔慕殇的母妃？

这个情况实在是出乎上官凝的意料，祖母不是亲口告诉自己说齐安王妃拒绝了她的邀请吗，为什么眼下却又身在上官府给自己梳发上簪？

“丫头，仪式还没结束呢！”

齐安王妃像是很满意上官凝的表情，脸上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如果说上官凝可以用这个此形容的话，堂堂的齐安王妃怎么会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呢？

接下来齐安王妃致及笄贺词，父母双亲上台提举喧训上官凝都有些晕晕乎乎，脑海里一直在想着齐安王妃突然到府做自己引礼人的原因。

“北疆新君单素羽贺上官小姐及笄。”

一道声音从花园的外围传进来，园中的众人互相对视都是一脸的茫然，北疆新君？莫说北疆与大雍的关系原本就极为紧张几乎不做往来，就是没有这层因素一个官家千金小姐的及笄礼也不至于惊动这么位大人物吧，一时间各种猜疑四起，包括上官凝自己、宁氏还有蒋氏据是愣在当场，只有上官锦一人好像对此并无多大意外，缓缓的起身向着这位刚刚登上北疆国主宝座的单素羽走去。

“不知国君大驾光临，上官锦有失远迎望祈国君海涵。”

“上官将军真是折煞小可了，是本君不请自来要道歉也该是本君来道才是。”

说着便要弯身抱拳，上官锦赶紧止住了对方的动作，北疆再小也是个有着独立国土和武装军队的国家，自己位置再显赫军功再卓越也是大雍的臣子，所以于情于理这位北疆国君的礼他上官锦都不敢受。

“国君请上座。”

这个北疆国君也是个洒脱的，面对上官锦的安排也不推拒而是从善如流的在上官锦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又入乡随俗的跟着园中的众人做了个介绍又问候了齐安王妃、宁氏和蒋氏，之后才把目光落到今日及笄的主角身上。

上官凝只觉得一道锐利的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目光让上官凝极为的不舒服好像自己的一切都毫无遮掩似的被迫暴漏在这道目光之下，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一种连上官凝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之前一直低着头的上官凝微微的抬高了下颚，一张棱角分明的完全不同于大雍男子的脸出现在上官凝的视线里。

北疆地处极偏极远的北地，遍地沼泽瘴气横生，说是不毛之地一点不为过，唯一能够供人开垦土地正常生活的城池不过**座，其余的都是荒野，所以北疆的农事生产很差粮食的储备也极少，若是遇上天灾连从其他地方借调粮食都做不到，不过北疆最出名的不是这些而是让人闻之却步的毒药和巫蛊之术，天下所有的巫蛊高手全部出自于北疆，上次上官雪所中的噬魂蛊就是北疆赫赫有名的三大蛊毒之一。

这个靠着狠厉手段爬上北疆国主宝座的单素羽长相就如同北疆的名花‘伏牟莲’一样豪放不羁，肤色偏棕褐色头发浓密微卷自然的披散在肩头，只在最中间的位置别了一枚说不清楚是发簪还是钗子样的东西，眉毛浓黑似墨斜插入鬓，眼睛不同于大雍人的黑色而是和皮肤相似的棕褐色，鼻梁高耸嘴唇冷峻，总之这个北疆新君虽然也算是美男子可确是个浑身杀下充满杀气的美男子。

“本君真是有幸，刚到青云城就赶上将军府大小姐的及笄礼，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合适的礼物，这个便当做礼物送给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这个单素羽一看就是个心思深沉瞬息万变的人，刚刚还一脸的探究和不善此刻却爽朗的大笑着将自己脖子上的一条链子摘了下来，作势就要送给台上的上官凝。

“这乃是国君的贴身之物，使不得，国君能来就已经是让蔽府蓬荜生辉了怎还好收国君的礼物呢！”

不等上官凝开口上官锦就先出言拒绝了，只不过话说的十分委婉。

“莫不是大小姐嫌弃本君的这份薄礼？”

单素羽没有理会上官锦的话而是对着台上的上官凝直接发问，语气低沉，好像上官凝若是不收便要如何一般。

“国君折煞小女了，非是小女有意拒绝国君的礼物，只是在我大雍女子不可随便接收男子的礼物何况是贴身之物，再则国君您远道而来应是我们聊尽地主之谊招待您才是，哪有还要您舍了贴身之物做礼物的道理。”

上官凝抢在上官锦之前开了口，父亲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若是反复拒绝反而让人甚觉是大雍的辅国将军以势欺人不将北疆国君放在眼里，若因此让父亲背上妨碍两国交好的罪名可就是因小失大了，而自己出面则不同无论说的对错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言辞不当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国家大事上面去。

“小姐此言差矣，其一这礼物是贺小姐及笄之喜的并非随便之举，其二虽然本君是客但登门做客给主家送些礼物也是你们大雍民间的通常做法吧？为何到了上官小姐这这些道理却都行不通了呢？”

这话说的极为的不客气，而且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看对方势在必得的样子上官凝有些揾怒，不过对方是北疆的国君又是自己府上的客人自己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隐忍下来。

“国君固然是好意，但赠礼原本就是为了宾主尽欢，如若背离此条恐怕就失了赠礼的真正意义了吧？”

上官凝淡淡的开口，态度看似极为的恭敬这话说的确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一旁的齐安王妃微不可查的略过一抹赞许，宁氏和蒋氏则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场中的其他人则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单素羽听了上官凝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让人辨不出喜怒，场中的气氛因为这个北疆国君而紧张异常，空气都仿佛凝结成冰不再流动。

“国君，您这是何必呢？”

一道清越的声音袅袅如同仙乐从花园的入口处传来，紧接着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一抹云雾瞬间便落到了单素羽的对面，众人先是被刚刚宛若仙乐的声音摄了魂魄此刻又被眼前这俊如谪仙的男子掏空了心肺，忘了呼吸往了眨眼，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这道从天而降的紫色身影，生怕一眨眼这道身影就会消失不见，台下的女席里有千金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啊的尖叫出声，更有夸张的直接晕倒在地。

看着这道紫色的身影，上官凝的心也猛的提了起来，之前的梦境清晰的再次被还原，那种好不容易被自己按捺下去的恐惧重新再体内复活，并且排山倒海而来气势凶猛任何力量似乎都不能阻止。

魏紫炎？

这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上官府什么时候和天循门有了交集？顔慕殇在哪，如今是否安好？

无数个问题在上官凝的心头盘旋，若不是理智还在上官凝恐怕早已经冲上前去质问了，就在上官凝心乱如麻之时魏紫炎突然转头面对着上官凝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抹笑容很淡淡的就像是水面的涟漪还不等看仔细就已经消失无踪了，可即便如此上官凝还是从这抹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落寞还有哀伤，不过这些都是上官凝所关心的，因此从头至尾上官凝的视线都像是一把燃着的匕首恨不得插进魏紫炎的心脏，将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通通的挖出来。

“魏门主，哦，现在应该叫魏国师才是，据闻魏国师一向是仙风道骨不入凡尘的，可魏国师先是违背祖训入朝为官现在又到上官府置喙本君，看来传言真是不可信啊！”

上官凝一怔，国师？魏紫炎做了国师，是大雍的国师？何时发生的事？

此时上官凝眼前的这道紫色身影简直成了一团迷惑人心的云雾，陷进去了便拔不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谜团把上官凝捆缚其中，越挣越紧。

“有劳国君为炎忧心了，炎虽然入朝做了国师却未曾违背我天循门的任何一条门规，今日炎到上官府也非是行个人之事而是受陛下所指为上官小姐的及笄礼送来贺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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