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是求亲吗（求进来）（2/2）

“练习需要平心静气，人心要安静专心，环境也要安静无垢。”

乐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留在小姐边上侍候都不行吗？

“是，一切听凭嬷嬷安排。”

上官凝用眼色示意乐儿退出去，乐儿却像是个木桩子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看于嬷嬷的视线即将就要扫过来，上官凝不得已在于嬷嬷视线无法看到的角度用手指戳了戳乐儿腰眼儿的位置，乐儿这才不甘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

于嬷嬷对上官凝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和言辞显然还是比较满意的，因此屋子里之剩下二人的时候于嬷嬷的面色缓和了许多，连语调也比刚刚温和了不少。

“大雍内宫，太后为尊皇后为主各贵妃嫔妃为后宫各宫的主位，后宫有嫔妃九十六位公主五位，上官小姐受封为郡主之后其位与公主等同，除太后皇后及四位贵妃后宫之中您都不必行大礼，但即便如此上官小姐需要学习的规矩礼仪仍然十分繁缛，还请上官小姐仔细听老奴的讲解及示范。”

于嬷嬷一讲起宫规礼仪来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不少，连带着之前一直沉沉板着的脸看起来也鲜活不少。

上官凝面上一片虚心诚恳，正因如此原本还想给上官凝立立规矩的于嬷嬷暗自点了点头，如果这个上官家的大小姐是个不识时务的于嬷嬷的手段那在宫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别说是个大臣家的小姐就是宫中的妃子们于嬷嬷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端看此人自己如何处事，上官凝不知道自己不自不觉中竟是躲过了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责难。

“身子要弯下去，膝盖，这里……这里……弯的不能太多，对……背部要挺直。”

“不行，这样走路的话袖子要被掀起来不合规矩……”。

“头，抬起来，不行，再抬。”

“手，这样放着容易冲撞贵人，要这样放在腰部的下侧。”

……

一连三个时辰，从天刚擦亮开始一直到过了午膳的时候，于嬷嬷的嘴就没停过，身子也没闲着一直在不断的配合着嘴给上官凝做着示范，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精力充沛的好像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饶是上官凝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于嬷嬷折腾的筋疲力尽，最难熬的是面上还要一直带着微笑。

等到于嬷嬷满意的离开凝雨阁的时候，上官凝恨不得立刻就扑到床上好好的舒展下筋骨。

“小姐，你怎么样了？那个于嬷嬷简直就是个老妖妇，哪有这么教导规矩的？”

乐儿看见正厅的门被推开，面色沉沉的于嬷嬷从里面精气神儿十足的走出来，忙让何嬷嬷送其出了院子，自己则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厅里，直接看家自家小姐一脸的疲倦，早上好容易才用脂粉盖住的面色又苍白了许多，顿时心疼的口无遮拦。

“乐儿，不得胡言，于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一切自有分寸。”

上官凝虽然疲倦却还是被乐儿这话惊的坐直了身子，经过之前的许多事上官凝确信府里定是有人布下的眼线而且还不止一个，连自己的凝雨阁尚且不清净更惶论府里其他的地方呢？

这于嬷嬷是代表太后的，做什么说什么那也都是代表着太后，乐儿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那可真就是应了那句‘祸从口出’了。

乐儿心头不忿还想继续开口却瞥见了自家小家那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眼神，只得瘪瘪嘴把话咽了回去，不过心里却是将于嬷嬷恨下了。

永丰山庄

至从宁氏下了禁足的命令，上官鸿群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山庄里一步都没有跨出去过，奉宁氏之命守在山庄外面的几个护院将情况报给宁氏，宁氏对这个不成器长孙的怒气才稍稍的消减了些，不过却是完全不同以往雷声大雨点小的作风而是让打算让上官鸿群在山庄里彻彻底底的思虑清楚。

入夜，山庄早早的熄了灯，万籁俱静四下漆黑。

山庄西南角的一间想房内发出了极小的一个声音，乍听起来好似夜间出来觅食的老鼠撞到了桌角一类的东西，乡下田间的人对这样的声音听的多了丝毫不以为意，白天忙了一天仍旧是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甚至打起了鼾声好似刚才的那个响动不过是个幻觉。

就在声音响动之后，厢房方凳下的一块地板悄悄的移了位置，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地板下面一跃出了地面，看身影是个青年男子，男子似乎很熟悉这个屋子的摆设摸着黑将地板重新挪了回去，盖的严丝合缝，然后摘下面上的黑巾往屋子紧角落的床榻走过去，中间竟是连地上丫头疏忽而落下的抹布都没有踩到。

男子似乎有些疲惫，走到床榻边上便直接躺了下去，半晌之后又突然起身将身上黑色的夜行衣脱了下来藏到了床板之下，然后才拉过榻子里面的被子盖在身上，很快轻微的鼾声在屋子内响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子外面一闪而过的高瘦身影。

青云城驿馆

一身白色亵衣的单素羽倚靠在乌金木的雕花床榻上，胸口大敞健硕的肌肉透过略微透明的亵衣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只是左侧胸堂上的一块微微渗血的纱布破坏了这份美感。

“皇上，恕臣直言，您这个伤口没有个十天半月是绝技不能恢复的，你既然不肯告诉微臣此毒是在何处中的，微臣也只能按着伤势来做判断，下的药对不对并不能保证，如果这药的药效不如微臣所想那样的话，我们也许就得打道回北疆让董苏那老家伙诊治了……”。

单素羽看着在自己身前絮絮叨叨念了半个时辰的红衣男子，一颗头简直就要炸掉了，他突然很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住立场竟然将这个比和尚道士还能念经的楚秋带在身边了。

回想起昨日夜里那个张牙舞爪虎虎生风的小丫头单素羽心情竟是出奇的好，连胸口上那迫于紧急而剜下去的一小块腐肉似乎都被蜜糖浸润过了。

那一支接一支的毒针在夜色里就像牛毛细似的从上官凝的手里向自己射过来，那丫头根本就是毫无章法乱射一气可自己这个在锽锽箭雨中都毫发无伤的人竟然被那丫头射中了，不知道那丫头的毒针是从哪来的不过发丝粗细的毒针毒性竟是猛烈到连北疆密有的‘回生丹’都没有办法阻止毒素蔓延，若不是胸口的疼痛过甚他还真是想继续和那小丫头斗斗嘴，真是有趣的很。

“皇上，这毒性也许能顺着血液侵蚀大脑吧？”

楚秋从十岁起就跟在单素羽的身边，虽然只是个宫医但是却比其他人更得单素羽的信任，在单素羽未登基之前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所以论了解楚秋自认全天下最了解单素羽的非自己莫属，那样一个狠觉凌厉杀伐决断的暗夜枭雄曾几何时竟是会露出这样貌似思春似的傻笑呢，唯一的解释就是那胸口的毒已经顺着血液筋脉伤害到大脑了。

“你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帮朕盯着点那两个人。”

单素羽对自己这个属下也是无奈道了极点，可是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个人见到过毫无保留的自己，见过自己的屈辱、痛苦、挣扎，见过自己的狠辣、嗜血和无情，只有这个人不问缘由不管结果单纯执着的跟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在自己登基之后血洗了半个北疆朝廷，这个人明明害怕的浑身发抖却还是握着剑一步不肯后退。

“微臣已经安排了霍齐和飞影暗中监控着，不会出差的。”

“楚秋啊，朕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子做皇后啊？”

像是突然心血来潮似的，单素羽用没有受伤的另一边的手臂当做枕垫，语气幽幽的问道。

“我北疆的皇后必须是出身高贵，温柔贤惠，雍雅柔顺，识礼明义，能当得起后宫之楷模表率能够母仪天下，如此女子才配做为我北疆的皇后。”

楚秋回答起这个问题倒是十分的流利，单素羽听完却是有些发晕，那丫头除了出身还算符合条件，其余的似乎一条也不具备，看来自己要娶这丫头做皇后北疆朝堂的阻力定是不小啊！

“这事暂且搁下，我让你着人调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刚刚两人之间轻松惬意的谈话氛围在说到此事的时候瞬间消失无踪，连之前一直云淡风轻的楚秋面色都严峻起来。

“虽然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宋云亭的确是联系过那个人了，而且早在咱们没有决定出使大雍之前。”

“哦？那至少是要在半年前了？”

“还要更早，应该是在差不多四年前。”

“呵呵，这宋云亭瞒天过海的本事倒是不小，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过去朕还真是小瞧了他。”

单素羽浓眉飞挑，目露怒色却含而不发，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周身的温度瞬间下降了数度，熟悉单素羽的人都知道这是此人发火的前奏。

“立刻吩咐下去，寸步不离的盯着宋云亭，就是去茅厕也要给我跟着，我就不信他能在我的手心里翻出花来。”

楚秋点了点头，又担忧的看了一眼单素羽胸前盛放着梅花的纱布掉转身子出了屋子，单素羽微合上眼睛略微的感觉到有丝疲惫，那条‘若梦朱砂’既然已经露面了，那他这个北疆新君又怎么能坐的住呢！

昏昏沉沉间单素羽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住的盛金宫，自己和母妃两个人身边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侍候着。

五岁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父亲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力的皇帝，直到母妃因为得罪了一位新进宫的美人儿而被鸩杀，他才第一次知道权利那种东西的可怕，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开始克制隐忍像个小丑似的给父皇和其他妃子唱戏耍戏法以博得对方一笑。

皇宫中那些所谓的兄弟更是不拿自己当人，胯下之辱他受的不知多少，便是屎尿都曾被人强行塞进过嘴里，可是怎么样她一步步的强大起来那些曾经伤害过母亲欺辱过自己的人最后都下场凄惨，北疆皇宫在自己登基的那一夜化为人间地狱，可那又如何这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

他的心是冷的，甚至于血液都是没有温度的，他的爱和温暖早在五岁母妃离开的那个夜晚随着母妃一起被埋藏了。

可是就在他见到上官凝的那一刻，在看到对方那笑如春花的面容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的跳动了一下，而后连血液似乎都比以往流的更快，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只是知道他想多看几眼那张容颜。

于是他便真的那样做了，他突然想把那条用来求娶皇后的‘浮生玉锦’送给那个丫头，可是却完全没料到那丫头不仅不肯接受还跟自己明火执仗的对峙起来，看着那漆黑如墨却水润干净的眸子他只想沉沦进去。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