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荀家，是何物？（2/2）

同年四月，兆帝追封忠勇大将军，谥号“辅国公”，讣告全国，表彰其功绩。全城缟素一日，风光大葬。

同年五月，辅国公麾下副将刘埔御前指证荀澈通敌叛国，并呈上与貘国往来信件，荀澈之弟荀亘亦殿前指证，声泪俱下，甚至以死明志。帝大怒，下令刑部彻查。

七月，荀澈通敌叛国之罪查实，因荀亘揭发有功，仅罚其俸禄两年。然，荀澈罪不可赦，帝下令，剥夺荀澈封号，贬为庶民，挫骨扬灰，以儆效尤。荀澈之妻柳氏，充为官妓，其女赐死，曝尸三日，不得入敛。

惨烈战场之上，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一代英烈，就此湮没，无论生前为家国做出多大贡献，亦无论生前担当多少荣宠，死后，却连一抔黄土，都无处寻觅，马革裹尸，执戟扬鞭，亦成了遥远的梦，一梦，万年……

而那“忠勇”两字，也成了永远的笑谈，挂在京都百姓口中、心头；成了兆国历史上，永远的耻辱……

不知何时，云洛竟瘫倒在树上，原本红润的脸颊泛起惊人的苍白之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斑驳碎影，依稀之间，有点点光亮溢出，却瞬间风干，杳无痕迹……

轻抚心口，似乎这样能缓解心头传来的阵阵钝痛，云洛眉头紧蹙，竭力抵抗这股并不属于自己的窒息感，低声呢喃，“荀浅，是你吗，你是否，在为他们哭泣？”

云洛是见过荀澈的，在无意识地漂浮在那片土地之上的时候，那场惨烈的战役，马蹄间遍布的鲜血，以及运筹帷幄、英勇无俦的将领，她是亲眼见过的……

同样，她也见到敌军节节败退之下，将领身后猛然刺出的弯刀与喷薄而出的血液，看到了沾满鲜血的脸上丑陋而张狂的笑意，身后，“荀”字军旗一寸寸倒下，将士们绝望的呼唤声化成了最恸的哀歌……

之后的大地，则变成了地狱，变成了修罗场，云洛听到，将士们唤他“刘贼”，她看到，所有的勇士们，望着染血的军旗与地上伟岸的身影，用通红的眼，拼尽最后一滴鲜血，奋力搏杀到最后一刻，最终，再无一人一次次站起，然后一次次重重跌落……

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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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师父要自己以男子身份拜入师门；怪不得，在自己说名唤云洛时，老人一瞬的诧异后，是干脆利落的一声“好”；怪不得，对逃犯荀浅的悬赏告示，从未传到自己耳中；怪不得，老头儿总是神出鬼没，委曲求全，却严禁自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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