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的脸（1/2）

得了凌胜的首肯，这府里的掌事之权全部落到我手中。

钱总管留了杏纯和桃夭两个第一奴婢并两个二等奴婢在汀兰苑，其余的也都按照我的意思遣到了其他苑里。往日里巴结杏纯的人如今都围着容以几个转，容以倒是最高兴了，她是最看不惯墙头草的，对这些人重来没有好脸色。

我留神着，离香的性子倒是极好，宠辱不惊，不骄不躁。

柳、孙、王三人自升作了姨娘，更是一副感恩戴德，晨昏定省一刻不放松。却苦了我，每日要听她们的闲聊。

算着日子，眼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纱布是可以拆了。

容以和离香备好了兰均先前给的魂生露，要来替我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手来比较好。

这份疼痛是别人给的，我要亲手来终结，也要亲手再还回去。

容以将我扶到梳妆台坐定，我便开口：“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有人求见一概说我还睡着。”

“知道了，小姐。这魂生露我就放在你跟前儿，伸手就能摸到。”离香拉着我的手碰了碰装魂生露的小瓶儿。

“行，你们出去吧。”

得了我的吩咐，两人都出门去了。

脚步声彻底消失的时候，我还没开始拆眼上的纱布。

突然之间有些害怕。

要是拆了之后仍然看不见呢？

不会的，我安慰着自己。兰均说了眼睛恢复得特别好，肯定能看见的。

尽管相信兰均的医术，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浑身颤抖，我握紧了衣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轻轻地解开绑在脑后的结，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随着纱布一层层打开，白光更为耀眼。

只觉得有微微刺痛的感觉，我强忍了下来，拿手遮住眼睛，再慢慢睁开。一点一点地适应久违的光亮。

当镜子里的自己由模糊变得清晰地时候，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指尖划过双眸，从前从未觉得双眼有多么美，可当尝试过无尽的黑暗，才恍然明白过来，眼前的光明来之不易。

低头看了眼魂生露，是个蓝色碎花小瓷瓶，连忙到了些涂到眼上，果真清凉，之前的不适应减轻了很多。

我仔细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绯红色的衣饰显得气色都好上许多。面纱也是绯红色的细纱。我伸手扯下来，想看看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是谁？

是我吗？不会的，这个人的脸根本不是我的脸！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左脸一指长的凹坑，布满疮疤的人是我自己。兰均是说过为了防止毒素扩散要剜去腐烂的肉，可是，在我想象中也不该是如此的恐怖，这张脸哪里还是从前顾盼生辉、肤如凝脂的斯琴大小姐？

我慌了，我不信真的就是这样的。

即便是双手颤抖，我也要找出其他的镜子，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梳妆台的底层又找到一面小铜镜。

满怀希望照镜子时，眼前出现的脸还是方才的样子，丑陋，令人恶心。

“啊！”

数月来的心理防线到底破碎得一点不剩。我大叫一声瘫倒在地。

“小姐，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跑过来的容以和离香一把扶起我，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