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尺素轻传（2/2）

她不愿意说的时候，薛嘉行是不会逼迫她的，他可以等。于是他笑了笑道：“我觉得不管你见不见他，倒是真的可以出门走走了。”

江云琴听他一说，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自己病后竟差不多有一年不曾迈出过来栖园了，不由得笑道：“是哦。那咱们今天出去？”其实她对于外面的世界仍然感到胆怯，这下是真的在故作坚强了。

薛嘉行摆了一下手：“改天吧。我并不想穿成这样和你上街。”

眼看墨磨得差不多了，江云琴提起笔来，犹豫了很久一直没有落下。她把笔放回笔架上，看着薛嘉行道：“称呼上真是有点麻烦。他来信称我‘希音吾妹’，又说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从行文看，他并不习惯一来就这样亲近，大约是想表现得熟悉一点。如果我回信称宣王殿下，倒有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像是在摆架子了。”

薛嘉行道：“宣王殿下表字和徽。民和礼乐富，世清歌颂徽，和徽二字。”江云琴想了想，说道：“不妥。我认识他的时候，没有人跟我说过他的表字。须得是我和他小时候相处的那几天使用的称呼。”

说到此处她终于想了起来，重新蘸了墨汁在纸上开始书写。小桃道：“就算双方都是小孩，肯定也是称呼二皇子殿下，和宣王殿下相比也没有亲近多少啊。”

“不是的。你们真想知道？”江云琴抬眼一看，其余四人都是点头如捣蒜。

她一边继续低头写字，一边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能拿到外头说的，你们心里应该都有数。小时候我叫他‘双九哥哥’。双九是宣王殿下的乳名。”她自己说起来也感觉很不好意思，还好没有人能看见。

薛嘉行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方道：“这你都知道？”江云琴道：“先帝和瑜妃娘娘让我这样叫，我又什么都不懂。噢，是瑜太妃娘娘。”信写得不长，封好了交给薛嘉行，她总算松了口气，笑道：“今天做些什么好呢？去看看我师父怎么样？”

五个人从琴书小筑出来，登上了系在藕塘旁边的小舟。阿雅拉站在船头，等其余四人在两边船舷分别坐稳，便解开缆绳，提起竹篙，熟练地将小舟撑离了岸边。细长的小舟在明净的水面划开一道长痕，只需要四篙半就可以撑到对岸。

青丘是用这个小小藕塘建造时挖出来的泥土堆积而成的，背面不远处靠着来栖园的边墙，前方则被藕塘和一条引入藕塘的活水小溪隔离，几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要在琴书小筑和青丘之间往来，除了小舟，只能绕到远处从溪水上横跨的一座桥过。

掩藏在树影里面的青丘之屋与琴书小筑的外观大致类似。茅顶泥墙的屋子和爬满叶蔓的篱笆沿着地势温顺地铺展下来，倾斜的程度更加明显一点。这边也没有鸡鸭，只有细细的虫嘶与鸟鸣。

江云琴步子最快走在当先，拉开竹门就闯了进去，院前架子上摆的，地上栽的，杂七杂八满满当当，是她叫不全名字的各种花树草木。她熟练地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缝隙钻进去，站在院子中间四下一望，径直走到了一处树荫下。

“大白天就喝酒，也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