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撞大运了（1/2）

从前，她生了病受了伤，他甚少关切。因为知道，她死不了。有他在，她如何能死！

可是，如今看着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怎么会这么难受。他知道自己没有情根，他辨别不出这种难受，倒是什么，到底因何而起。

她没有死，离死只是一步之遥，可是她流了太多的血，一时间恐是难以醒来的。他用仙法医好了她舌头上的伤，又渡了真气给她，然后割破自己的腕子，盛了一碗血让她饮下。

他哪里也不想去，他就是想坐在这儿，看着她，即便是一个昏睡不醒的她。他大抵是着了魔，他想，也许就是这样吧！从前，他避着她，怕她是那个人，又怕她不是那个人。他看不清自己的心，如今，他还是看不清。他便想，看不清就看不清吧！何必事事都看得那么清楚？随了她的心意便是了，也随了自己的心意。结果再坏，他也能承！能受！况且，又不是没有承受过。两次，那样莫名、撕心裂肺、恨不得死了一般的感觉，再来一次又何妨！

阿苭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很陌生。冷冷的，空空的，暗暗的，不是妖族的凯风宫不是她的抱香园儿也不是九天的合折宫。可是，这里的气息，却又那么熟悉，有碧游草的味道缓缓的飘过来。

“帝君……”

不知为何，黑暗里，她竟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她以为不会有人回答她，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她心里正泛起一阵阵苦涩的落寞，忽而感觉到，有一只微凉的大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我在。”

他的声音还是同往常一样，缓缓的、低低的、沉沉的、凉凉的，可是阿苭听了，却觉得是自己在做梦。眼眶里涌出热泪，她忙伸手去抹眼睛，生怕他察觉到自己哭了。

乱动的手被他捉住，握在掌心，然后又是那样缓慢低沉的调子。

“我在。”

不是做梦！是帝君！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任由眼泪流啊流的，打湿了耳边的头发。

这两个字，她等了六百年。每一回伤心了，难过了，疼了，累了，想听到的，便是这两个字。别人说的，都不算！只有帝君说的，才是她最想听的！

他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并不言语，动作极是温柔。

“帝君。”

“我在。”

阿苭哭着裂开嘴，笑了。是真的！真好！

“开门！快开门！”

咚咚咚的踹门声从外头传来，听声音，是阿月。

“滚。”

阿苭还没开口，便听见帝君沉声低吼了这一个字。

阿苭便又带着泪痕笑了，帝君，威武！

忽而哐当一声巨响，两扇门扉被人击倒在地，紧接着便有两个人从殿外的烟瘴里急匆匆走进来。

“我带了神宝来，替她好生瞧瞧。”

阿月几步便走到床边，仿佛并不为黑暗影响视物。紧接着，便有两根手指，按在了阿苭的腕子上。

“不碍事，不打紧，死不了。”

然后清凉凉的声音响起。

“给！这瓶丹药，算你欠我个大人情。”

阿苭不晓得那个替她诊脉的人是谁，听起来有些熟悉，却又不十分熟悉。阿苭的脑袋，如今也不是很清楚。她想不出，便不再多想，只细细的听着声音。

“小气劲儿！不过是瓶补血丹，哪里值得一份人情！”

“不要就算了。”

“给我！”

阿苭听着，像是阿月夺了那丹药。

“苭苭啊！往日里瞧你挺通透一个人，今次怎么做了这样俗气的事情。什么贞洁烈女，那都是放屁，骗人玩儿的！你看你还当真，咬了舌头了。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阿苭听阿月碎碎的念叨，便感觉一只暖暖的瓶子放在了自己的掌心，然后两只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闹够了。”

是帝君的声音，沉沉的，缓缓的，却带着一丝薄怒。

“行了，走啦！”

阿月又暗暗的握了握她的手，而后，潇洒的大步走出了宫殿。

空空的大殿里又安静下来，阿苭握了握掌中的瓶子，然后轻轻出了一口气。此番，她着实是好好的体验的了一把嫁人的恫人可怖！如今，她心里害怕的紧，竟是早没了从前那股不知天高地厚，不以为意的傻劲儿。她，不想嫁人！

沉默许久，阿苭鼓起勇气，轻声开口。

“帝君。”

“我在。”

“阿苭，不想嫁人。”

“好。”

阿苭听他低低的说好，心头一松，不由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有。”

“恩？还有什么？”

阿苭不明所以，开口便问，很是轻快的语气。

黑暗里，他拉起唇角，然后开口道。

“还有什么想要的，心里念着的。”

黑暗里，她撑大眼睛，愣了半晌才迟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