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以暴制暴（1/2）

和灵打赌之后，甘宁除了继续往北找五至尊以外，还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改造那个恶贯满盈的男人，第二件事则是等着物色可以让她赢得比赛的好人选。想要找到白灵那样坚毅的人她是不抱希望的，那样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何况在物欲横流的社会浸营久了，什么样的心性都会被改变。

她只是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可以发展的好苗子。

但即使这样也好难。

今夜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天。北边的天干冷干冷的，甘宁却起了想喝酒的心思，大晚上的睡不着觉，拎了红酒、白酒、果酒、啤酒各种只要是能被称为酒的东西爬上了房顶。

她这个人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咬文嚼字，对于以前语文书上写过的那些东西大多都已经忘到坤泽大洋里去了。可是今天晚上看着月亮她却陡然想起来某个名人写的一句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大概是继承了慕容嫣身体的缘故吧，毕竟她是真的博学。

倒也确实，这句诗和现在的场景还真是相称，总结得太精辟了。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一个问题，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很小的时候思考过，因为她被抛弃了，总想着她那不要钱的爹妈为什么生了女儿又不要，只是因为她丑吗，这年头整容技术这么发达，他们担心个什么？就算不整容，把她留下来当个工人用也好啊，要知道她可是什么都会干。虽然饭做得难吃但会做的菜还挺多，如果给她时间学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吃了。

就算不把她当女儿，让她成天带着面具，把她留下来也是可以的吧。她不喜欢读书还能省一大笔钱，她也可以不穿新衣服，不吃好吃的，还很会赚钱，把她当做小猫小狗来养，那也是很划算的。

她设想过很多次有一天那对便宜爹妈会良心发现来找她，还想着有一天自己发达了，赚了很多很多钱，他们哭着喊着求自己回去。如果他们诚心一点，多喊几次，跟他们回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是啊，这些都只是幻想而已，那两个人早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不会再出现了。也许大家走到街上的时候还碰到过，在商场摸到过同一件衣服，或者她有可能撬过他们家的锁偷过他们家的东西，可彼此却是对面不相识的陌生人。

后来有了刘胖勺这个妈妈，她就忘记了那两个幻影中的人。那个时候她问自己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很快就有了答案，那就是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大很大的房子，吃很多很多好东西，买世界上最漂亮最贵的衣服给刘胖勺。有目标的时候，日子也过得很快，有钱就万事足，没钱就想办法找钱，那时候的生活那么简单，想法也那么简单。

再后来被人打死了，没来得及和妈妈说一声抱歉，没有赚到很多钱给她。心里头无比地怨恨，怨恨那些害死她的人。再后来遇到江希，被救了回来，和白泽他们待在一起，那时候自己都不理解守护神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只是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有钱有好吃的，还能不被人欺负，很享受那种感觉。

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才意识到她真的不可以只想着自己一个人。再问自己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却没办法回答了。经历得事情太多太多，见过的人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追求，每个人都为了自己或者亲友活着，每个人又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

就像白灵，她活着只是为了爱一个人，她这样有错吗？可她离开后她的父母家人却会很伤心，很痛苦。

甘宁觉得，她现在有太多事要做，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事，也似乎什么都做不到了。作为守护神，她应该保护全人类，可是她现在连自己身边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她的孩子，白泽、夜羽、严无修、小麒、徐岩、甚至是洛克和梵特，每一个人都身处险境危机重重，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尽管是守护神啊，这个名号说出去多响亮，可是身边的人都留不住，她还能做什么？

怎么样才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呢，怎么样才可以把孩子救出来，怎么样才可以让白泽严无修不再被人控制，怎么样才可以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到安稳宁静，什么时候她才可以不再这样的孤独？

夜风冷冷地吹，她端着杯子晃啊晃，酒都洒了一大半，却还是没有喝一口。她想念刘胖勺了，想念她做的大鸡腿；她想念以前的白泽了，想念他总是吐槽他读书少没文化；她想念以前的严无修了，想念他从前的温柔笑意；她甚至开始想念以前的夜羽，想念那家伙总是霸道，总是恶趣味地戏弄她。

可是他们......明明还在自己身边，却一切都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呵出一口白气，就要把手中的酒喝掉，背后却横出来一只手把她的被子拿了过去。

夜羽站在后头看了她很久，看她一直傻傻地盯着月亮，一动不动的像块长在房顶上的石头。他无端地便感受到了她在想什么。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她那样的寂寞，他那样的心痛。

他明明是想要好好照顾她的，为什么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还是我陪你吧。”他直接开了一整瓶，夜色里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酒，反正喝到肚子里都是同一个味道，苦涩的味道。

甘宁侧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又回到原点。

“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孩子，哪怕要我死。”夜羽把酒瓶子砸到地上，发出嘭地一声响。他侧头望着她，话说得很慎重。

“我要你死干什么？你给我把命留着，不然我找谁泄愤去。”甘宁偏头盯着他双眼。

“你不怪我了？”夜羽欣喜若狂。

“谁说不怪？”她冷漠着一张脸，“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所以你当然得留下来负责，你不仅要安然无恙地救出孩子，还必须帮我把他养大，学会做饭，让他吃好喝好，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

“没问题！”夜羽笑得荡漾起来，会说这样的话，说明甘宁是真的不再记恨他了，“可是这些我都做了，你做什么？”

“我陪着他玩，陪着他开心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好，你开心就好。”夜羽无奈，谁叫他摊上了这个人无赖，自己还偏偏就喜欢这样的无赖。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真的想改造那个男人？”他直接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

“真的，有什么问题吗？”她还是没有好脸色。

“这一点上我和灵是一样的看法，那个人该死，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他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死了他所做的那些坏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就得到安慰了？反正都是死了，那家伙还多活了这么多年，多享受了不少好东西呢！”甘宁很不认同他的观点。

夜羽怔怔地看着她，她顿了一瞬忽然开口道：“你知道吗，从前我也是一个坏人？”

“我知道啊，你只是偷偷东西打打架，算不上很坏吧？”夜羽觉得坏这个字不能用来形容她，哪怕是从前的她。

“你还真是偏袒我。”甘宁好笑，偷东西打架难道可以说很善良吗，难道不算错吗？

“除此之外，我还做了很多错事。当初的我仇视这整个社会，但凡别人惹了我一丁点，我必定几百倍地奉还。当初用那样的方法对付打了我的几个女生，纪樊还说我残忍说我冷酷，其实现在想想他说的也挺对，以暴制暴终究不是好办法。“

“但却是最实用的一种办法不是吗？”夜羽却同她的观点不一样，他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她，“有些人光靠教育是没用的，只有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的行为也会付出代价他们才可能收敛。你以前也并没有做错，至少你从来不会好端端地去害别人。”

“关于我是好人坏人这个问题暂且不争论，我们先说说以暴制暴的问题。”甘宁将空杯子递给他，他便直接给倒了酒，二人之间非常和谐，完全不像是正在口舌之争的模样，“要让犯了错误的人付出代价有很多种方法，我们可以让害了我们的人感到恐惧而再也不敢招惹我们，那是因为我们足够强大，我们有能力。可是比我们弱小的呢，没有能力的呢，他们该怎么办？我们以暴力的发现教训了那些惹我们的人，他们也许在我们面前变成了一只老鼠，可是在别人面前依旧还是作威作福，或者可能更变本加厉地去伤害别人，把从我们这儿受到的憋屈加倍地发现在比他们更弱小的人身上。这样难道不是一个死循环，这是对的吗？”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存在，可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本来就是这个社会的法则，那并没有什么问题。”夜羽强势了几千年，在他的观念里没有本事就应该被人欺负。

以前甘宁也这么想，可是现在她完全改变了这个想法。

“优胜劣汰没错，但那不代表恃强凌弱。”甘宁瞪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跟这个家伙说不通，“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整个社会，如果整个社会都那样岂不是完全乱了套？”

被他一瞪，夜羽就怂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恃强凌弱就不恃强凌弱，不以暴制暴就不以暴制暴。

“嗯，我完全同意，你既然说你以前是个坏人，那就是个坏人吧。”他摊摊手，笑得很贼。

甘宁不想理他，他们不是在讨论改造那个男人吗，怎么会被他带跑偏了呢？

“你还是喝你的酒吧，别说话了。”她抱着一溜子酒瓶丢给了他。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改造呢？”他问。

“暂时还没想好。”她用手枕着头在房顶上躺下来，抬头望着月亮。跟夜羽叽叽呱呱吵了一大通倒是觉得心情比之前好太多了，至少不会那么烦躁。

“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她打赌？”夜羽躺在她身边。

“没有为什么，如果能赢不是很好吗。至少我们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你觉得你能赢？”他的语气明显的怀疑。

“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她有些不悦。

“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那个家伙的人品没信心。一个罪恶造就的人你能相信她吗，别收她不会让你赢，就是赢了也难保她不会赖。”

“没关系，我可是出了名的无赖，这世上还有谁赖账赖得过我？”甘宁不以为意，“再说了，你自己也知道她是个没人品的，她提出的要打赌，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夜羽默了，确实她说得很对，灵说出了这个话就不会给她选择的余地。

赌就赌呗，有一个缓冲期我还能争取点时间去找五至尊。”甘宁侧了身子闭上了眼睛，吹着这干冷干冷的风她居然有点困了，“我要睡了，你不要再吵。”

“好，我陪你一起睡。”这家伙又粘了上来，甘宁直觉就想把人踹下去，抬了抬腿又放下了，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第二天一早他们俩还在楼顶上的时候，张凡就被徐岩千里迢迢地压了来。

他真是欲哭无泪，有甘宁这样的主子注定了下半辈子没有好日子过。

“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喊来干什么？”

“想让你帮忙叫几个鬼。”甘宁赏了他一瓶昨天没喝完躺在她身下焐了一晚上的酒。

他顺手接过，嫌弃地丢给了徐岩，一脸郁闷地抚了抚眼镜：“喂，不过这么点小事，你让人跟我说一声，我在天宿也可以给你做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急哄哄地把我拽来，我可是有大事要忙的呢！”

瞧他气得鼻孔似乎要冒烟儿的模样，甘宁莫名有点心虚，但她绝不会轻易地承认是自己错的，不然以后这老大就不好当了。

“那你又没告诉我你还有远程遥控这种本事，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对不对？何况你有什么事，你除了摆摊手机贴膜还有别的事吗，我可不相信徐岩会需要你给他招鬼。”

“他吗，最近倒是真的有件事要做，而且还真是大事。”徐岩站在一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甘宁立刻嗅出了些不同的味道，对徐岩挤眉弄眼：“什么事？”

“哦，其实就是......”徐岩故意拖长了音调卖关子，立刻招来张凡高声喝制，“不准说！”

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张凡预感不妙便要上前堵他的嘴，他往后一跳轻巧地躲过，并且大声道：“其实很简单，这个家伙在忙着谈恋爱！”

“哦！”甘宁觉得很是神奇，一双眼探射灯一样对着张凡上上下下打量了许多遍，他活了快五十岁还从没听说过谈恋爱，怎么突然就老树开花了？这小鼻子小眼睛，其貌不扬，而且成日和鬼打交道，她真的好好奇他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模样呢。

她还没开口，张凡便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你休想，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怎么样也活了快五十年，甘宁眼珠子一转他都知道她想干什么，想让他把女朋友带来给她看，连窗儿都没有。就她这副表情，脑子里肯定没有什么好想法。就算她是老大，就算她以武力压迫，他也不会屈服的。

“好吗，不成就不成，不要这么生气。”甘宁嘻嘻笑着去拉他，“来来来，我们先做正事，帮我找几个死得比较冤可能戾气比较重的鬼。”

张凡无语，戾气再重她也不会怕好吧，明明她自己就可以干的事，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把他拉过来！以前没有他的时候她不也是自己干嘛，真是无良老板，就知道压榨员工。

其实甘宁要他找的就是被男人强奸害死的女子，她们无辜枉死肯定怨气冲天，死后没有化作厉鬼来缠着那男人恐怕也有灵的功劳。

便是张凡要召唤她们过来都被吓了半死，这些女人，哦不，女鬼简直太可怕了，倒是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浑身是血，恐怖就恐怖在她们直冲云霄的怨气，那怨气几乎已经有了实体，可以分化出她们另一个身体，那强烈的怨气撞过来，几乎要咬断他的手。若不是甘宁的赤炎剑从边上挡了一下，恐怕他的手还真是废了，他抹了一把汗的同时，深深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果然是这段时间沉浸在恋情中没有好好修炼啊。

“鬼给你找来了，你这是要干什么？”手上压着符咒的收灵袋左冲右突，动静大得似乎袋子都要被冲破了。他不明白，甘宁弄这些怨鬼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放出去吓人而已。”

甘宁笑笑，直接把他拎到了那男人的房间。

把女鬼放进去之前，她还捏着袋子恐吓了一句：“你们几个记住了，我给你们一个报复的机会，但是不要耍得太过分，要是把人弄死了，我让你们连鬼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