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你应该为她高兴（2/2）

“我碎了那么多尸，第一次有人观赏，感觉很有成就感。杨小姐，你别晕啊，这么刺激的场面，你肯定是第一次看到吧！”

男人说着，又手起刀落，把一整个人剁成一块一块。杨如受不了的呕吐起来，她觉得下一个疯的就是她。

不行，不行。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服输的叫，她不能这样就被吓倒，她要坚强起来，她要想办法逃去出，然后把这个变态绳之于法。

她尽量移开目光不去看，不去想，一边试图夸赞这个男人。

以她的人生经历，这个男人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心理变态，她就尽量不要激怒这个男人就好。

杨如看着这个男人碎完尸，然后把肉拿到后面的院子里喂狗。好几只大狼狗，人肉很快被这些饥饿的狗给分食了。

想到也许一会儿这些狗就要吃自己的肉了，杨如有些晕沉的闭了闭眼，胃里已经吐空了，可还是想吐。

她来了这地方好几次，竟然不知道这里还关的有狗。

可能陈旭觉得她伤了脚，走动不了，所以一直没管她，径自收拾着屋子。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没留下一丝痕迹，怪不得这么久以来，战庭威都找不到线索。

终于，最后，他在收拾干净的屋子里喷了空气清新剂，清香的桂花味掩盖了屋子里之前的血腥味。

陈旭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面色高兴放心的喝了一口后感叹说，

“真高兴呢，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

杨如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死变态，才忍着恶心说，

“看这样子，前面那几桩失踪的少女真的和你有关系，包括李长青，你是不是都用同样的手法，结束了她们的生命！”

桌案前的男人，仍是心情很好的喝着美酒，他甚至打开了古老的留声机，指尖随着每一串轻快的音符活跃的跳动，远远看去，姿势潇洒的就像一个音乐指挥家。

杨如有些绝望的看着这个疯狂男人，听说，爱音乐的人都是好孩子，可她真的很难相信，听这样柔美舒缓音乐的人，会是一个变态。

一曲完毕，一杯红酒也喝完，微醺的感觉恰到好处。男人坐在那里，他的表情，他的四肢完全放松，他心情很好的扭头望着杨如说，

“杨小姐，我十分不赞同你，我明明是帮了她们，你却用一种鄙视仇恨的语气跟我说话！”

杨如不屑的轻哼了声。

陈旭又重新倒了一杯红酒，淡定的说，

“这个夜很长，很适合讲故事。”

杨如才不想听一个变态的故事，冷笑着问，

“你就不怕夜长梦多，一会儿有人来救我？”

陈旭自信的摆了摆头。

“知道刚刚去了天堂那女人的名字吗？她叫常欢。她和他老公结婚四年，恋爱四年，一共八年了，可是他老公却在她怀孕的时候背叛了她。

她想用死报复她老公，又觉得这样不值得。她想打掉孩子重新开始，却又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这样犹豫痛苦挣扎着，她哭着求我说，让我帮帮她，她好想死，她会感激那个拿刀捅她胸口的人，她说活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是我帮了她，是我解脱了她，杨小姐，你说，难道我不是好人吗？”

看着陈旭神经兮兮理直气壮的神色，杨如悲凄的望着他憎恶吼，

“这世上哪个人活着没有痛苦，她只是一时陷入痛苦的情绪难以自拔，如果你真的想帮人，应该安慰她，让她振作，而不是这样杀了她……”

坐在那里的男人突然额头冒起青筋冷冷盯着杨如低吼，

“是啊，每个人活着都有痛苦，那么痛苦，为什么他们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呢，死了不就没有痛苦了吗？”

杨如发现眼前的陈旭有些不对颈儿，好像失控了，她轻柔的问，

“你呢，陈医生，你有没有痛苦！”

陈旭面部抽了抽，先是笑，后是抽动的想哭，又突然憋不住的笑着说，

“我没有痛苦啊，我怎么会有痛苦，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帮她们解决痛苦啊，让每一个可怜的她们都能幸福的到达天堂！”

杨如忍了忍，又换句话问，

“那你曾经帮助了几个人？”

陈旭流着泪，恍然笑了，低低的说，

“我帮助了几个人？太久了，记不清！”

一回忆起往事，脑袋就开始嗡嗡的响，耳边是不停的争吵声，摔碗声，怒骂声，摔门的砰砰声。

每一天，每一日，不停重复的争吵怒骂，终于有一天耳边安静了，原来是那个男人离开了家。从此女人就开始没完没了的流泪。

吃着饭会哭，上个厕所会哭，晚上睡觉也哭。十七岁的男生，总是战战兢兢的活着，他习惯看人脸色，怕一不小心女人就哭了。

女人变的喜怒无常，动不动就会冲他大吼，你去死，跟着你混蛋爸爸去死。会突然盯着他，上前去挖他的眼睛，恶狠狠的骂，你这眼睛跟那个畜生长的一模一样，我要挖下它。你是我的儿子，只能长的像我。

也会在清醒的时候，抱着他一直哭，一遍遍说对不起，下次妈妈不这样了，旭儿，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可是每一次他点头后，过不了多久，那个女人又会喜怒无常。当他要恨这个女人时，这个女人就会抱着他哭，跟他说对不起，让他狠不下心去恨。

当他不恨这个女人时，想要亲切的叫他一声妈时，这个女人又会骂他打他让他滚，还要挖他的眼珠子。

有一天，女人拉着他欣喜的说，

“旭儿，那个女人生了个女孩儿，你爸最爱男孩儿了，我们有希望了，你帮帮妈好不好？只要你这次考试年级第一，考上一所重点大学，你爸肯定会回心转意的。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妈妈的幸福全都在你手上了！”

眼前的陈旭，讲着捏碎了杯子，回忆起当年，只觉得好笑。他笑着流下泪说，

“真搞笑，他们大人的幸福凭什么要放在我的身上，那我的幸福到哪儿去找？”

可，不是每一个人用功努力就能成为学习天才。第一次模拟考没考好，回到家女人就对他疯狂的拳打脚踢，一遍遍骂他和爸爸一样没用。

男孩儿麻木不动的站着，任女人不停的踢打骂，心冰冷一片。从那时起，他悄悄学会了抽烟。

“我帮助的第一个人，她和我一样，明明很笨，却拼了命的想要努力学习。因为那次考的不好，她躲在洗手间里一直哭，不敢回家。她对我说，如果她学习好，考上重点大学，她的爸妈可能就不会离婚了，我当时看到她，就跟看到自己一样。为什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活的这么痛苦？我要帮她……我把她约到顶楼，然后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她的身体飘啊飘啊，一直飘……我知道，她一定是去往天堂了。”

男人说着，笑着慢慢的闭上眼。

“那里一定很多漂亮的花，她每天一睁眼，一定能闻到很多花香，那里的风景很美，她再也不用努力拼命的学习，再也不会有人骂她笨，嫌弃她笨不和她做朋友。也不会有人欺负她推倒她，那里的每朵花都很和善，它们会每天陪着她，同她讲话，逗她开心。你说，她现在过的这么好，我难道不是在帮她吗？”

陈旭突然反问，杨如竟然哑口无言。

“那时候，我也应该知道我是一时激动，犯了错，生怕别人发现女孩儿的死与我有关，于是我就拼命的学习。总觉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好学生不会犯任何错。然后我就考上了大学，甚至出国留学。

我帮助的第二个女生，是在我二十三岁那年。她的父母离婚，她跟着母亲生活，可是母亲再嫁，基本上对她不闻不问。她经常说她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她宁愿自己生下来就出生在孤儿院，至少没有父母就不会去恨。因为她没有父爱母爱，所以我给她买一件衣服，帮她擦一次头发，她就感动的以身相许。但是在我求婚的时候，她又哭着说她配不上我，她想重新投胎，想做一个配得上我的女生……所以我帮她了啊，帮她重新投胎。试问，一个在世上没人疼没人爱，痛苦孤单寂寞活着的女生，我帮助她结束生命，结束她的痛苦，不算是好事吗？就连她死后，过了半年多，他父母才去警察局报案……她的到来，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改变呢，她的离开，对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改变呢。

在这个世上，那么多孩子，有多少孩子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上的，有多少孩子是真正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没有人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把我们生到这个世上来，他们任我们自生自灭就算了，还要把他们自己的痛苦失败统统就加注在我们身上。

自己年轻时没完成的梦，就想让我们去完成，从来不问我们的喜好……杨如，我知道你，你和我一样惨，从小就被你爸抛弃了，你妈又好赌，大学的时候，你一个人打着四份工，还有一次因为太累晕倒在店里。

你告诉我，这样痛苦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吗？我们不是因为爱才出生在这个世上的吗？为什么到头来，我们受的都是苦？那个战庭威一直咬着我不放，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在帮人。

每一个被我送往天堂的人，都是她们苦苦哀求我的，他们被痛苦折磨的不堪，求我了结她们的生命。”

杨如有一瞬，差点被陈旭带到沟里去了。假如时间倒退到半年前，陈旭给她讲这番话，她搞不好真的会认同。

可是她遇上苏上景了啊，她的人生从此就不同了啊，甚至她觉得她之前的苦都是为了现在的甜而铺垫，不是有人说，先苦后甜吗？

杨如冷静的望着眼前这个极渴望别人认同的男人说，

“你是个心理医生，别人遇到痛苦找你看病，是需要你的开导，不是需要你添油加火。”

陈旭抽畜着五官笑着大声说，

“我是个屁的心理医生，我连自己都医不好，我怎么当心理医生啊。”说完，他又疯了般的又哭又笑起来。

杨如对这个人，不知道是同情可怜更多，还是憎恶反感更多。说到底，都是大人不会妥善处理自己的感情，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才给孩子留下心理心影。而孩子在成长道路上，并没有遇到那一个化解他心理阴影的人，甚至在工作的压力下，情感的受挫上，这种心理阴影越扩越大，最后变的极端起来，仇视整个社会。

就像别人说的，爱和恨，只是一念之差，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而眼前这个男人手上沾满了双手，虽然他是个可怜人，可杨如不预备可怜他。

也许他的痛苦只有杀人，或者他自以为是的帮助人时，才能稍稍缓解吧，他觉得自己做了好事，觉得自己活着还挺有意义的，又或者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变态的刺激快0感。

更多，杨如不愿意去深想。

她只是平静的望着这个男人，一句一字说，

“我尊重同性恋，我理解抑郁症，觉得有纹身的小姐姐超酷。佩服那种为了养活一家人，而丢弃自己的尊严去当小姐的女性。我会喂楼底下的流浪猫，会给老奶奶让座位，会对店员说谢谢……纵然，我平庸，长相普通，脾气不好，曾经失败，痛苦，伤心，绝望，挣扎，吃尽生活的苦。但我依然，想努力的成为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陈旭扭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杨如大胆的望着他，坚定的说，

“因为我知道，只有我努力了，我才会强大，才会帮助更多的人，才能有一天，让我的后代，以及在我身边，我力所能及的人，不会成为第二个我，不会如我一个活的那么辛苦。”

一点点光，不足以照亮这个世界，但是每个人都点束一抹光，聚在一起，就能照亮整片黑夜的天空。

痛苦，绝望，眼泪，终究会随着步伐与时间丢在身后成为过去，而我们一直一直的朝前走，总会看到希望。

不要用过去的伤痛，影响明天坚定勇敢的步伐。你不是他，你们会有不同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