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弦（1/2）

篝火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有火星散落出来，在黑夜中缓缓飘舞。

马失礼盘腿坐在一个洞里，倾听着外面细密的雨声，一边以天人合一境不断内视。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没有毒发迹象，离雨药剂应该已经解了。”

他睁开眼睛，望着跃动的篝火，一时有些出神。

“欧尔德他们的事，不要太过自责。”露拉的声音在他脑内响起。

“让我趁现在好好自责一番吧。”他摇头道。“否则容易形成心病，指不定会被什么人利用。像那个荒野神，就是利用这些点对精神发动侵蚀，不是么？”

露拉沉默了半晌：“说起这个，我想让你尝试一些事情。展开天人合一境看看。”

马失礼依言一个入定，进入了那玄妙的境界。

“试着和「世界」本身——也就是露拉·科伊普尔一号——交流看看。”

“交流？”他有些无法理解。“我记得你说露拉一号和你不同，并没有自主意识？”

“是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马失礼定下心来，仔细感应着天人合一境在他脑海中展现的「世界」绘卷。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那天看那只叫泽洛的恶鬼窃天地之力时，似乎解锁了超越露拉一号的权限。那个叫提恩的人类袭击你们时让你昏睡的手段，则很像是荒野神的部分权限。”

露拉顿了顿，不确定似的说：“所以我在想，你们这些德林姆大陆原住民的底层权限，可能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加以运作，没准能取得名为「根」（root）的权限。”

马失礼稍作思考，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难道是‘世界根源’的意思？”

露拉没有否认。

“如果掌握了那样的权限……会怎么样？”

露拉沉默半晌，给出了她的答案：“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真正的神。”

“那还在等什么？快一起研究研究。”

周边的景物忽然变幻，回到了那天的莱曼河畔。

泽洛迎着漫天雷霆举起法杖的情景，以及提恩拢着双手说出那声“你们累了”时的情景同时重现在马失礼的“眼前”。

露拉为他重现的远不只是画面，还有当时的一切：漫天的阴云、奔腾的莱曼河湾、流淌的风与魔力……

马失礼以天人合一境仔细感应着这一切，不漏过任何一丝细节。

他察觉到，在泽洛气势陡然攀升的瞬间，在提恩发动攻击的瞬间，他们似乎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产生了某种联系。

就在他想要深入感应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一团魔力闯入了他天人合一境的感应范围之中。

露拉展示的幻境顿时消失，只留下山洞中噼啪的篝火。

那股魔力快速而轻盈地在他的感应范围内晃了一圈，随后在洞口停了下来。

马失礼睁开眼，便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留着小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正站在洞口直直地看着他。

半晌后，提恩的身影逐渐模糊消散，随后一个浑厚而深不可测的魔力出现在洞外。

提恩踩着洞口的积水缓步走了进来。

“可算找到你了。”他轻轻抖了抖被雨水沾湿的长袍，走到篝火边坐下烤起火来。

马失礼就这么看着他，一会儿才开口道：“萨莎让你来抓我？”

提恩道：“你伤了我家姑娘的心。”

“……”

“但她让我不要抓你，所以我来不是为了抓你。”

马失礼眉头一挑：“那你这是……？”

提恩看着长袍上逐渐升腾的水汽，轻轻捋了捋那搓胡子。

“我来杀你。”他笑盈盈道。

“为什么？”

提恩悠然烤着火，随口道：“既然你不能为莎莎所用，那就只能杀掉，以绝后患。”

“合理的判断。”

马失礼说着猛然抬手，天人合一境瞬间触发。

一股巨力撞在提恩身上，将他朝洞外的雨帘中撞飞出去！

马失礼随即起身一闪而出，头也不回便朝另一侧跑去。

虽然有天人合一境，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他无魔体质无法动用法术的缺陷，但仅凭这个要和眼前这个人交手还是太过勉强。

跑出没几步，提恩便已经追了过来。

马失礼抬手对着后头，心念微动，提恩再度被天人合一境的力道撞了出去。

即便如此，依然有一道如闷雷般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你累了。”

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沉重的倦意从马失礼身体各处泛起，让他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