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本宫不会为你们祝福(1/2)
“儿臣(臣媳)参见父皇!” 萧胤宸和慕容玥鞠身施礼。
“平身吧。”皇帝淡淡道。
萧胤宸微微抬头,当看到云漪,先是微微一怔,微挑的凤眸中不易觉察地潋滟出一星亮光。
看到他,云漪心中又惊又喜,想要开口,却蓦然看到他身侧站着辰王妃慕容玥,心中一阵酸痛,起身,低低唤了声:“见过辰王、辰王妃。”
萧胤宸朝云漪微微颌首,道:“宸见过嫂嫂。”
嫂嫂!你每次都是那这两个字来剜我的心!
嫂?扫你个大扫帚!
云漪狠狠剜了他一眼,但四目相对,似无情,又似沉邃出无限深意。
萧胤宸转身对皇帝道:“父皇,天气渐凉,儿臣又听说母后在菡萏宫里病情愈发严重了,今日想过去探视一番。”
菡萏宫?母后?难道萧胤宸的母后发疯后并未出事故,而是被打入冷宫?
云漪猜到这点,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并非自己这般的孤儿,忧的是,他居然还有一个母亲——听说婆媳最难相处了……嘻,自己连他什么人都不是,可又要为这个担忧什么?
云漪失口而笑。
“朕不知你昨夜睡得可好,也不知你那痴颠的母后是否睡得安稳,朕,却是一夜未眠!天亮时微微合眼,居然梦到了你出生的那一晚……”皇帝扫了一眼萧胤宸,冷冷道:“已经十年了!自从你长大成人,朕许久已经没有做这样的噩梦了!”
噩梦?
皇帝竟称梦到萧胤宸出生时的那一幕是噩梦!
萧胤宸出生前就被预言是孽星转世,会有血光之灾,成年后但凡与之接触之人都会被诅咒。而他出世那年,胤国果然天灾*不断!及其成年后,又发生了一连串令人不可思议的罪恶巧合!
出生,是萧胤宸来到这世间的最重要的一天,也是他耻辱的印记,痛苦的开始;而他的母亲也在他诞生这一天。身上被打上了妖魔的印记,永远被禁闭在了幽暗的菡萏宫。
皇帝此时提及这场前尘往事,无异于剥开了萧胤宸尘封已久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伤口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他,竟是在怪萧胤宸犯了手足相残的天条吗?
可,他又哪里知道。宸,被诬陷谋杀太子却不辩解。都是为了她啊!
忆起往事,云漪心中不由得痛意阵阵上涌。
萧胤宸眸中有黑色火焰闪烁,紧紧咬着唇瓣,半晌,一字一句道:“昨夜,儿臣也梦到了母后……”
“哦?”皇帝诧异地望着萧胤宸。
“儿臣梦到形容消瘦的母后青灯相伴。在阴翳清冷的菡萏宫里呼唤父皇和儿臣……但是,她的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没有!”
“你是在怪罪父皇无情无义,将你的母后打入菡萏宫吗?”皇帝冷冷地问。
云漪的心陡然一惊。为萧胤宸的处境而感到担忧。
“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想当年父皇仅是一介饱受歧视的庶出亲王,母后随父皇度过最艰难的岁月,虽也曾做过母仪天下的菡妃,但,在国泰民安时却落得个日日只影青灯相伴,连亲生儿子都不能相见的下场!每想至此,儿臣就心有所伤!”萧胤宸道。
“你在责怪父皇?”皇帝冷冷道:“这些,倒是应该问问你自己!”
萧胤宸沉声道:“儿臣不想辩驳,也不想抱怨,因为母后常告诫儿臣:要孝顺父皇,要和睦兄弟,要绝对忠诚于自己的国家!儿臣今后会依然谨遵母后的教导,为了胤国的繁荣昌盛奉上自己一份微薄之力。”
“你是在向父皇表功么?和睦兄弟?呵呵,只怕你要把自己的兄弟全部斩除干净才会心安吧!孝敬父皇?父皇若是看不到你,倒是会感到心情更为舒畅!忠于自己的国家?奉献自己的微薄之力?”皇帝冷冷一笑:“是‘微薄之力’!待皇太子敕封后,朕就会安置你到自己应该呆的地方去,让你拥有真正‘微薄’的力量。”
萧胤宸冷峻的面容不起一点波澜,唇角微微上钩,眸中闪烁出一缕令人眩晕的光彩,冷冷道:“儿臣拜谢父皇这十八年来——不懈的苦心栽培。”
皇帝的眸光如火焰般渐渐沉了下去,忽然将手用力按在琴弦上,“噌”地一声高亢的琴音破空,震得云漪浑身哆嗦,随即有刺耳的琴弦断裂声充斥在天地间。
四周一片静寂,唯听得御园中呼呼的风响。
啊,皇帝这是在警示萧胤宸——皇太子登基后,就要将萧胤宸远远地贬谪出京师吗?
其实,萧灏曾经说过,辰王和太子这一场纷争后,太子被贬出京,辰王失去了皇帝最后的宠信,真的是两败俱伤!
而,究竟又是谁——会是这背后的真正受益者?!
十八年来,萧胤宸忍受着孽星转世的谣言侵袭,忍辱负重为国尽忠、为父尽孝,但得到的,仍然是父皇的冷眼和敌视!好不容易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却被太子诬陷,他为了保护云漪而承担下了所有的罪名,成了皇帝最不齿的千古罪人!唉,十八年来小心翼翼护着的父子亲情,居然被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剑刺得鲜血淋漓!
他是该愤怒!是该——伤心难过……
可是,眼看得龙颜大怒,若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怕是父子亲情即刻就会分崩离析!皇帝要是恼怒起来,还不知会发什么疯!
可,她是宸的嫂嫂,又如何能出头替他说话?
在这危急时刻,慕容玥微微鞠身,笑道:“父皇。辰王昨夜睡得晚,今早又因梦到母后而心中悲痛,就多饮了几盏酒。他并非有意气父皇,父皇也千万不要把一个醉鬼的话放在心上,若是伤着了龙体,我们做儿女的心又何安啊!”
也许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和儿子之间的矛盾。皇帝紧绷的面容稍有松弛,冲萧胤宸挥挥手,冷冷道:“去吧去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来向我这个老头子来请示。”
随着这句话,将手一挥,有金光掠过云漪的眼前。就见有块金牌“咣”地一下落在萧胤宸的脚下。
萧胤宸缓缓俯身,伸手去够那块金牌。够了半天才够得到,缓缓起身,鞠身朝皇帝告退。
皇帝并不搭理萧胤宸,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萧胤宸回眸望了云漪一眼,似有话说,但终于咬了唇瓣。转身,一步步下得台阶离去。
目视着萧胤宸的背影在面前渐渐消失,云漪的心怅然若失。回首看皇帝,似乎十分困倦,就借机告退。
皇帝曾经灼灼的凤眸显得分外孤独苍凉,其中竟然还沉积着一种怀疑和游离,朝她无力挥了挥手。
辞别皇帝,云漪快步往山下走,但,竟然再也寻不到那个熟悉的玄色身影!
难得的相遇时机竟又被自己错过!再次相遇又不知是在何时!
云漪心中难过,口中喃喃道:“宸,可恨的,竟然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话说到了最后,竟成了低低的哽咽。
话音未落,就听得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低低唤道:“云漪……”
云漪心如鹿撞,猛地回过头来,正迎上那双深邃幽暗的凤眸。
宸……
心中在一遍遍呼唤,云漪嘴上却赌气似地说:“宸……王,你不陪你的王妃去菡萏宫看母后,却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自然在等你……”他低低的话语中有一种她久违了的调侃和深情。
深深的暧昧和诱惑,在云漪胸中缓缓漾起,似温泉中柔和的泡沫,渐渐上升,到了半空中,“噼啪”碎裂了,有雾气在眼前涌动……
耳畔有柔和的微风漾起,随即淡淡的龙涎香缕缕飘洒在鼻息,惬意地令她想大笑大叫。
抬面,将娇媚的眼睛朝他望去,似笑非笑道:“等我?等你尊敬的嫂嫂又做什么?”
他笑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了父皇的旨意和金牌,可以去见见母后,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是想带自己喜欢的女人去,让自己最爱的两个女人有一次正式的约见!而且,这对于此时的我——非常重要!”
最爱的女人?难道他不爱慕容玥吗?
哦,既是不爱慕容玥,却又为何当着云漪和皇帝的面做出恩爱的样子?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伤心嫉妒吗?
云漪心中暗道:哦,宸,我恨你!
对于此时的他非常重要?
自从他出狱来,行事说话更与往常不同,他,可又是有了什么重大的举措了吗?
“云漪,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病了?”萧胤宸敛了笑容,神色郑重而紧张。
云漪暗道:病?是的,我被人下毒差点死掉! 哦,他现在深陷泥沼,我还是不要麻烦他吧!想至此,就冲他暧昧地笑道:“辰王果然眼力不差,但,云漪脸色不好,却是因为昨夜没睡好……”
“没睡好,莫不是想我?”他自恋地笑了。
云漪不甘地笑道:“是啊,梦中都是你……”
“调戏我?”他笑道。
“梦到一个坏家伙攀到海棠树上折……我唤道‘宸’,他却不理我……”
想起梦中情景,云漪眼泪漫过眼角,渐渐湿了春衫。
“哦,云漪……”他微挑的凤眸中那缕冷冽和调侃渐渐散尽,满是温柔和痛惜,一伸手就将她拥到了怀中:“小心眼的小女人!又生气了!我跟慕容玥……”
“不许提她!”云漪用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嘴,却又不禁四处张望,问道:“她呢?你不是和她一同出来的吗?”
“父皇?你才和他一同出来呢!”他呵呵笑道。
“好啊,萧胤宸,你故意惹我生气!我……”云漪说着攥起拳头朝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
萧胤宸眉头微蹙。面上却笑道:“你不让我说名字,我只有猜谜语了。”
看到他面上那不易觉察的一丝痛苦,云漪蓦然想起她身上的伤,就伏在他坚实的胸口上,低低地问:“宸……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在你的眼中,萧胤宸就是那么软弱的吗?呵呵。我被称为孽星转世呢,怕是什么鬼怪都要绕着我走!”他答非所问,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吻那柔软的鬓发。
云漪不搭理他,执拗地解开他玄色的衣衫系带,当看到那包着的纱布上散布的星点血迹时。禁不住眼泪滚了出来。
他第一次受伤,是因为她而中了埋伏;第二次受伤。是因为保护她而被太子所刺!看到这些伤,她又怎能不为之动容!
她将手紧紧掬在他的腰间,缓缓俯身,垂下头,张开唇,吻着他胸口的伤。深深地吸 吮。
那伤,是因我而留下的,那。是刀疤,却更是——爱的印记!
“云漪……”
他如山般高峻的身体似火般灼灼燃烧起来,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在脸上,灼灼的麻,云漪扑入他的怀中,像是被狂风肆虐的小舟停栖在温暖的港湾。
“谁在那里?”
随着这声断喝,有脚步声渐渐而来。
不好,被人发现了!
宸是云漪的三弟,她是他的嫂嫂,孤男寡女在此相会,可是犯了大忌!
云漪心慌意乱,将眼睛往四周一扫,却发现自己正处于海之中,粉艳艳的海棠从碧蓝的天幕上垂下来,映得整个天空都失了色!
对!跳到树上去!
回头,欲要唤萧胤宸,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天啊,这个言巧语的家伙,居然在危急时刻临阵脱逃了!
云漪心中一惊,但随后就又明白了过来——萧胤宸若是此刻离开,那么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就没有了危险。
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看不到他的身影,毕竟心中怅然若失。
脚步声竟是越来越近了!
云漪正要主动迎上去,忽感到腰间一紧,垂首一看,有个细细软软的东西缠在腰间,正在将她往上拖。
眯了眼,仰脸看树上,炫目的日光下,有个玄衣男子凤眸微挑,邪魅带笑,衣袂翩翩如巨大的鸟儿般蹲在枝头,而他的手中抖着一根细长的藤,正将她往上面拽拉。
大片的海棠在云漪眼前绚烂,淡紫的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她浅玫瑰紫的衣裙上,总使她想起那次芷苑幽会时的拥吻,心中鹿撞,面上却绽出了粉 嫩的桃。
在内监赶来的那一刹那,她扑到了萧胤宸的怀抱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扑在里面有一种家的温馨,云漪微笑着静静看着他两圈黑黑的睫毛在金色的阳光下翕动,心中有一种麻麻的冲动。
“看,他真的找不到了,真是一个蠢材!”萧胤宸指着东张西望的内监,低低笑道。
云漪撇了嘴,坏坏地笑了笑,折了根枝朝那内监抛去。
萧胤宸吓了一跳,狠狠瞪了她一眼,搂着她趴在树上一动也不敢动,云漪“嗤嗤”笑着轻轻抚弄他翕动的睫毛,他只瞪着她,却一动也不敢动,这神态更令她发笑。
等内监走远,萧胤宸才将云漪放开,面上绷得紧紧的,问道:“知不知道你方才差点闯了大祸?”
云漪嘻嘻笑着刮他的鼻子:“看到坏家伙生气的样子,云漪好开心!”
他眸中冒出灼灼火来,笑道:“吃了你这个小妖精!”
她望着他灼灼的凤眸,忽然忆起昨夜在御书房所做的那个梦,以及随后遇到的毒杀事件,兴奋的心情刹时跌入了低谷。
褪尽东风满面妆,
可怜蝶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和谁说,
一片春心付海棠。
云漪伏在他的胸口上,喃喃道:“今日这次相遇,依旧是见不得光的偷情!宸。我们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待在一起呢?”
他目光灼灼,却不说话,只将火热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为便于行动,云漪听从萧胤宸的建议,扮作了他的亲随。
走了很久,又过了几道高高的城墙。前面忽被密密匝匝的树遮的严严实实,碧蓝的天幕似乎都变得阴暗起来。
“到了。”萧胤宸低低道。
云漪抬头望去,但见阴翳的树丛中,露出一座灰色建筑物的一角,蒙了灰尘的匾额上书着“菡萏宫”三个字。
菡萏宫,因宫内植有大片的荷而命名。本来寓意出污泥而不染的荷,如今却是菡妃的独居之所。
云漪对即将到来的会面而感到新鲜而又惶恐。萧胤宸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微微笑道:“云漪,不要担心,母后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跟常人没什么两样。而三兄弟中她是最宠溺我的,只要我喜欢的。她一定会说好,所以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说着,萧胤宸用力握了握云漪的手。但她分明感到他手心里湿津津的都是汗。
出示了令牌,云漪和萧胤宸来至庭后,一路上,密密匝匝的树将整个天幕都遮的严严实实,整个宫殿显得阴翳而清冷。
庭前,除了看到有个小宫女在打瞌睡,竟是萧条的不见一人。
走至宫女身边,萧胤宸故意清了清嗓子,那宫女猛地被惊醒,看到萧胤宸似是大吃了一惊,半晌才明白过来,惊愕间起身见礼,却差点被滑腻腻的苔藓滑倒了。
萧胤宸上前一步扶住那小宫女,笑道:“婉儿不必多礼!母后这些年来多亏你悉心照顾,本王感激不尽呢!”
随着这句话,他从袖中拿出一包银两来递与婉儿,婉儿不肯接受,被他硬塞过去。
“母后身体不好,难免要烦扰你,而我又不能经常过来探视,难为你这些年!这些,是答谢你的辛苦服侍。”萧胤宸问道:“母后近日可安好?”
婉儿道:“菡妃娘娘自昨夜就病情加重,口中一直在唤殿下的名字……”
“既是病了,为何不报知父皇和本王知道?”萧胤宸颤声责问。
宫女嗫嚅着不敢说话。
萧胤宸狠狠瞪了她一眼,疾步朝后 庭而去,云漪紧紧跟上,听到他兀自低低骂道:“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东西!看本王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呵,原来他心里有怨气,却为了母后能得到悉心照顾,一直是在忍气吞声地赞美恭维那宫女啊!
此人倒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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