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魔龙归来（1/2）

当足轻们在武士的驱使下，逐渐逼近将门山时，遍地的伏尸与几乎可以淹没脚踝的鲜血却是让许多足轻当场吓破了胆，哪怕武士用刀鞘抽打也死活不肯向前，更有甚者，当场便吓得屎尿齐流，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哪怕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但是他们经历的战斗烈度又何时达到过这般地步？仅在联军武士与冢原军常备的厮杀中，双方就有近两千人身首异处，这个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最年迈的足轻一生所见过的伤亡总和，如今这些尸体与一开始联军战死的尸体几乎连成一片，使得这里几乎完全成了一片修罗场。

越是前进，战况便越是惨烈，一开始的足轻武士大多是被铁炮轰杀，身上只有一个伤口，后来的甚至都残缺不全，等到将门山下时，那一道由战马与骑士的尸体组成的幕墙更是让人发疯。不仅是足轻了，就连武士们都心惊肉跳，由于一开始参战的武士伤亡太大，而且体力上也急需恢复，因此作为后备队的八千精锐在抽调出两千余骑兵后，大多加入了足轻的攻击指挥中，精力充沛的他们原本斗志昂扬，希望在这次战斗中能够建功立业，但是看到这样从未见过的可怕场面，却瞬间没有了锐气。他们尚且如此，从之前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武士们更是提不起斗志来了，甚至一回想起之前那惨烈的战斗都会感到一阵后怕，也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感到庆幸，同时也为自己此刻再次投入战场而感到非常的不安。

反观冢原军，虽然由于人数劣势，每个人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后，体力都消耗很大，但万幸的是联军在恐惧下，效率更为低下，他们反而有了恢复体力的时间。同时，被佐佐木长秀点醒的侍大将们斗志昂扬，感染了士卒们，时刻准备进行下一轮的交锋。这其实也是常备军与普通农兵的巨大区别之处，说到底，农兵乃是豪族的私有财产，一旦伤亡太大，就算农兵还能坚持，豪族们也会心疼的将部队撤下来。但是冢原墨龙所招募的常备军实际上是只效忠于冢原墨龙一人，即便有了巨大的伤亡，只要将领没有犯下什么过错，事后都会再次补充满员，而且冢原墨龙一直灌输的是铁血政策，不断的洗脑洗脑再洗脑，再加上冢原墨龙实行的是非常务实的战功政策，毫功必记，寸功必赏，许多人也都将在战场上立下战功当场一种很好的晋升之道。因此，冢原军所能承受的伤亡率要比战国时代军队的一般水平要高得多。

当联军主力终于开始进攻将门山时，冢原军的铁炮声再度响起，却并没有如一开始那样连绵不绝，数量上也少了很多，这让联军中军的豪族家督们顿时松了口气，开始不断的催促麾下攻山，甚至就连骑兵队也被他们派了上去作为督战队。

不过，尽管动用的铁炮数量并不多，但是那密密麻麻的的围栏却让联军极为头疼，站在围栏前用刀砍枪挑破坏，速度太慢，容易被当成活靶子，从围栏间的空隙冲上去，道路由太多狭窄，同样容易被射击，而且还不利于攻击速度。结果在将门山下，联军将士越积越多，几乎将整个战场都覆盖住了。而冢原军借助地势与围栏的阻隔，组头、队长、备长纷纷拿出了浑身解数，并在战斗中不断的磨砺验证自己的能力，对部队的指挥能力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高。说到底，冢原墨龙就算在讲武堂教的再好，各级指挥官要是没办法用于实践也是白搭。

三万八千联军如同怒涛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朝将门山上攻去，却又如同浪涛撞到了的坚固的崖壁，在撞得头破血流后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回去，让下一波再继续攻击。已经打红了眼的豪族家督们就像已经入魔的赌徒，为了胜利，他们已经付出了很多，眼下胜利仿佛就在眼前，好像只要再用力一点，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可以获得巨大的战利品。这种赌徒的心态一旦蔓延开来，将非常难以控制。几乎没有人察觉到，联军的锐气与士气在一轮轮失败的进攻下，被消磨殆尽，所有足轻与武士在看不到胜利希望的绞肉机中苦苦挣扎着，情绪越发低落。正是应了曹刿所说的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