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魇（二）二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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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略略一抬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脑子里一时也理不清楚，只好道我是那鬼神之说的。可那个叫染苗的丫鬟被魇着了，是不是因为阮妈妈，我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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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从前，臻璇是不这些的，便是那佛坛上的泥塑她也是不信的，平日里要跪要拜要上香，她没有抵触过，可也就是这么依样画葫芦行个礼，心里却从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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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年前，她在臻璇身上醒时，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有魂魄，那么也就真的会有鬼怪，会有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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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些，平时陪李老太太礼佛之时也比从前多了几分真心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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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回事，笃定又是另外一回事，臻璇的睫毛微微颤着，压着声儿与臻琳道比起猜是不是阮妈妈作怪，我更想当初事情的真相。阮妈妈是不是被九调开的，又为会在庆和堂里自尽？当真是因为十四弟瘸了腿而让八叔祖母收了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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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臻珧，臻琳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抿着唇想了一想，才道我们当时是想了一些，却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死无对证的事，难道去请个大仙招魂吗？便是我们两个心里疑惑，长辈们又有哪个肯？这事若真有些蹊跷在里头，一旦扯出来了，可就没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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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听了染苗的事，随口提了一句。”臻璇冲臻琳笑笑，示意她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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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满玥做事颠三倒四还能往她姓苏不姓裴上推，若真的坐实了臻珧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她们几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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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和臻琳还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庆和堂里已经多了几个丫鬟婆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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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苗有小半个月没有睡个踏实觉了，眼睛下面黑了一圈，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躺在屋里盯着白墙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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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禾被肖姨娘叫去交代了几句，红着眼替染苗收拾，她手上麻利，语速也不由的快了起来染苗，我听说那边院子也是不的，你要记得放宽些心。姨娘说大约是这里不干净，你年纪小八字轻给魇了，那边干净，等了就没事了。长房那里还支了几个妈妈，你有事，就跟她们说。我说染苗，你千万别怕，咱们来裴家的是短，可瞧着裴家待下人们都是不的，不会因为你病了就把人赶出去听天由命的。我在这儿尽心伺候姨娘，等得了空，我就看你，你听见我说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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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禾絮絮说了一堆，她心里也是慌的，听肖姨娘那意思，是能养好就养好，养不好了也没法子了。只是这些她不能和染苗说，万一染苗听了扛不住，不是活活就害了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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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看了一眼躺在那儿的染苗，目光散着，没有一点神气，说是三魂七魄被勾走了一部分只怕也有人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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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禾心里一紧，哪里顾得着一样样仔细打包，双手发颤着把桌上的首饰、头油、香膏一股脑儿地拢到了一起，随便拿了块花布给包在一起，一面用力打着结，一面道染苗，你起不来就躺着吧，我让妈妈们进来抬你。你别怕，姨娘偷偷塞了些银子给妈妈们，她们不会为难你的。你记得姨娘的好，可千万别想拧了。还有还有，我听说过些日子会请些师傅来府里做法，等送了那些走了，你应该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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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苗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染禾一把抱起包裹塞到染苗怀里，在榻子边坐下，用力摇了摇染苗的肩，道我们一场，我跟你说的都是掏心掏肺的话，只求求你听进去一些。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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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苗的眼骨子动了动，却是花了会儿工夫，才落到了染禾身上，动了动嘴唇，声音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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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禾凑仔细一听，等听清楚了，差一点就要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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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苗说我大约是真的看见了，好长的舌头呢。不过你放心，我就算真的被她害了，我也不会来寻你和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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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禾涨红了脸，她确实是怕，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更怕染苗有个万一，惦记上了。现在染苗直直地就把话说穿了，她面上过不去，只咬了咬牙，道你只记得，为了你这事，我和姨娘也尽了力了。你跟着妈妈们去，等好了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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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禾说完就坐不住了，出去寻那几个婆子，往屋里努了努嘴，道几位妈妈，奴婢替染苗收拾得差不多了，烦劳妈妈们将她抬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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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蓝布小轿，粗壮的婆子把染苗拉起来往里头一推，就抬着走了。念着肖姨娘给的那些银两，脚步倒也稳了一些，不让轿子颠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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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姨娘靠在庆和堂的大门边，嗑着瓜子看那轿子远去，一口把瓜子壳吐在地上，哼了一声这倒是舒服，哪个丫鬟有她这种命，还有轿子坐。这么大的家族这么大的宅子，百年下来，死个人有不寻常的？光说去年那一年，死得人也有好几个呢！三房那个短命的二奶奶，大半夜磕到了头就那么没了，她那院子以后都不住人了不成？还有长房的那个书阁，不是还吊死了一个吗？还不是就那么埋了，书阁里该藏书还是藏书，也没见长房就要叫和尚念经了。偏我们这一个小丫鬟，娇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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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姨娘说得痛快，嗑一颗瓜子抱怨一句，没一会儿这地上就落了不少瓜子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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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回就是因为摸不清这裴家上下的情况，她才会在臻璇那儿吃亏，好端端就赔上了一个丫鬟，好不容易等到搬回庆和堂又买了新丫鬟，这才把李嬷嬷那尊大佛送走，让她松了一口气。只是新来的丫鬟哪里有茶香那么好使唤，真真的倒霉透了。